半个时辰后,云州城最繁华的南市大街。
三个“俊俏公子”的出现,瞬间吸引了无数路人的目光。
为首的一位,穿着骚包的宝蓝色锦缎长袍,摇着一把画着歪歪扭扭小鸡啄米图的折扇(苏湉自制),一双荔枝眼滴溜溜乱转,看什么都新鲜,活脱脱一个被家里宠坏、初次出门见世面的纨绔小少爷(苏湉)。
旁边一位,杏黄长衫,身姿挺拔,面容清俊绝伦,气质如春日暖阳,引得不少大姑娘小媳妇频频侧目,脸红心跳(姬霜尹,本色出演暖男贵公子)。
稍后一位,穿着低调的竹青色长衫,身量稍显纤细,面容精致得过分,眉宇间带着一丝化不开的轻愁,反而更添几分我见犹怜的风致(陈诗,努力扮演安静美男子)。
“哇!好热闹!比我们醴国京都的西市还热闹!”苏湉(小少爷)兴奋地左顾右盼,一手拉着“高冷公子”姬霜尹,一手拽着“忧郁美男”陈诗,在人流中穿梭。
糖画的香甜、糖炒栗子的焦香、炸豆腐的咸鲜、还有各种香料、皮货、水果的混杂气息扑面而来。
叫卖声、讨价还价声、孩童的嬉笑声、街头艺人的吹拉弹唱声……汇集成一曲充满烟火气的交响乐。
这鲜活、嘈杂、充满生命力的市井气息,如同一股强劲的风,瞬间吹散了陈诗身上沉重的宫闱暮气。
她有些不适地微微蹙眉,下意识地想后退,却被苏湉紧紧拽着,被迫融入这滚滚红尘。
“来来来!看那边!木偶戏!”苏湉眼尖,拉着两人挤到一个被大人小孩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木偶戏摊子前。
摊主是个精神矍铄(jué shuò)的老头,正熟练地操纵着几个色彩鲜艳的木偶,上演着一出经典的《猪八戒背媳妇》。
憨态可掬的猪八戒,娇俏的小媳妇,在老头灵活的手指下活灵活现,引得观众阵阵喝彩。
“哈哈哈!好玩!”苏湉看得拍手大笑,忽然灵机一动,凑到摊主老头耳边嘀嘀咕咕一阵,又塞过去一小锭银子。
老头先是惊讶,随即看着苏湉狡黠的笑容和旁边两位气质非凡的“公子”,捋着胡子笑着点了点头。
“来来来!尹弟!陈……陈小弟!”苏湉兴奋地招呼两人,指着摊主让出来的操纵位:
“光看多没意思!咱们自己来演一把!我演猪八戒!尹弟,你演媳妇!”
姬霜尹:“……” 严肃的脸上,罕见地出现了一丝裂痕。让她……演木偶戏?还是演媳妇?
陈诗也惊呆了,看着那小小的操作台和滑稽的木偶,不知所措。
“哎呀!别愣着啦!入乡随俗!体验生活!”
苏湉不由分说,抓起那个猪八戒木偶,把手伸了进去,还笨拙地晃了晃猪头,“看我的!老猪来也!”
她又把那个穿着红衣服的小媳妇木偶塞到还在石化的姬霜尹手里,眼神充满期待(和威胁):
“尹弟!快!把手伸进去!配合我!不然扣你俸禄……呃,不,不然回去不给你吃我藏的点心!”
姬霜尹看着苏湉那副“不配合就捣蛋”的无赖模样,又看看旁边陈诗眼中那难得流露出的、带着一丝好奇和期待的光芒,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
她认命地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指,略显僵硬地探入了“小媳妇”木偶的后背操控杆。
于是,在云州城南市街头,出现了让所有观众目瞪口呆的一幕:
一个穿着宝蓝锦袍的“小少爷”(苏湉),龇牙咧嘴、手忙脚乱地操纵着猪八戒木偶,动作夸张变形,猪头歪歪扭扭,嘴里还给自己配音:
“娘子!俺老猪来背你啦!嘿嘿嘿!”(声音刻意粗嘎,难听至极)。
旁边那位气质温暖的“贵公子”(姬霜尹),一脸生无可恋,手指极其僵硬地操控着“小媳妇”木偶,动作机械,试图躲避“猪八戒”的“咸猪手”(木偶手),场面一度十分滑稽混乱。
“小媳妇”好几次差点被“猪八戒”笨拙的动作带得摔下“舞台”(小桌子),全靠姬霜尹手忙脚乱地“救场”。
“噗嗤……”陈诗看着这荒诞又搞笑的一幕,尤其是姬霜尹那副被迫营业、生无可恋的高冷表情,再配上木偶笨拙的动作,终于忍不住,第一次发自内心地笑出了声。
那笑容如同冰雪初融,春花绽放,瞬间点亮了她精致的眉眼,连眼底的忧郁都消散了大半。
“哈哈哈!笑了笑了!”苏湉看到陈诗笑了,更来劲儿了,操纵“猪八戒”更加卖力(也更加歪歪扭扭):
“娘子别跑!跟俺老猪回高老庄吃香的喝辣的!”
她甚至还操纵猪八戒试图去“亲”小媳妇,被姬霜尹一脸嫌弃地用“小媳妇”的木偶手“啪”地一下打开了猪鼻子。
围观的群众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比刚才看老摊主演时更热烈、更欢乐的笑声和掌声!
这哪是木偶戏?分明是活宝现场!太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