淬体共分三个境界:武徒、武师、大武师。
武徒境淬炼皮肉,武师境锻造筋骨,大武师境则锤炼气血。
至于更高的境界,林落就不得而知了。
他居住的地方是一处破旧偏院,好在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也分了三间小屋。
昏黄烛光摇曳,林落正往身上涂抹着药酒。
劣质药酒刺激着伤处,带来一阵阵剧烈的灼痛。
林落紧咬牙关,强忍着疼痛带来的清醒,脑海中不断回放着白天偷学到的拳法招式。
越想越是兴奋,索性起身走到院中,一招一式演练起来,直到身体疲惫,睡意才渐渐涌上心头。
刚脱去外衣,准备歇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骤然响起,打破了夜里的宁静。
林落迅速披衣,走到门口,目光扫过林月紧闭的房门,确认她没有被惊醒,这才稍稍安心。
他轻轻拉开门栓,只露出半张脸,低声问道。
“谁?”
“我!”
一张肥腻的胖脸几乎贴了上来,正是林家二爷的长子——林平。
林落心头一惊,猛地后退半步,语气不善。
“林平,这么晚了,你来做什么?”
林平脸上肥肉堆积,笑得愈发谄媚,他试图推开门,却被林落死死抵住,只能努力探头向里张望。
“没事,林落,就是问问,你妹妹林月睡了吗?”
林落心中暗叫不妙。
林平这厮素来好色,在林家是出了名的,只怕是盯上了林月。
“林落,我知道我爹之前做的事儿不地道,可你要是帮我跟你妹妹牵个线搭个桥,咱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到时候我劝劝我爹,把你从奴籍里放出来。”
林平搓着手,肥脸上堆满讨好的笑容,活像一尊油腻的弥勒佛。
“你说这样可好?”
林落怒火中烧,再也压抑不住,厉声喝道。
“林平,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已,就你这副猪样,也敢肖想天鹅肉!”
话音未落,林落一拳轰出,直奔林平的面门。
林平虽是过了练皮的武徒,却也架不住林落这含怒一击,仓促间抬臂格挡。
“砰”的一声闷响,林平被震得连退两步,肥脸上笑容依旧,只是那笑意中多了几分阴狠。
“林落,你就不怕我把你偷师的事情抖出去?”
林平也不等林落回答,转身便走,丢下一句阴恻恻的威胁。
“我爹两个月后就回来了,到时候我可不敢保证会说些什么。”
说完,身影便消失在院外的黑暗中,不见踪迹。
林家自从家主林天行除妖重伤后,就由林家二爷和三爷掌权,可以说在林家,这两人就是天。
林落一拳狠狠砸在墙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原本袭来的困意被林平彻底搅散,胸中郁气难平。
他再次走到院中,一拳一脚,虎虎生风,拳劲破空,带起阵阵呼啸。
夜风呼啸,更添几分肃杀之意。
突然背后一阵笑声传来,打断了林落的节奏。
他猛地转身,目光如电,只见一个衣衫褴褛的老者,正悠哉地侧躺在院墙上,手里晃着个酒葫芦,时不时仰头猛灌一口,酒香四溢。
老者醉眼惺忪,却精光闪烁,盯着林落,赞叹道:“拳拳有力,气血平稳,难得难得。”
林落心中一凛,自已虽未练皮,但耳力早已远超常人。
这老者悄无声息地在身后看了多久?
绝非寻常之辈!
他抱拳行礼,语气恭敬:“敢问前辈高姓大名,有何指教?”
老者闻言,咧嘴一笑,又灌了一口酒,含糊不清地嘟囔着:“什么前辈不前辈的,老道我不过是个四处游荡的闲人罢了。”
“指教?我可不会打拳,哪来的指教。”
林落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但面上依旧维持着礼数:“那敢问道长深夜至此,可是有事?”
老者晃了晃脑袋,身子也跟着摇晃起来,仿佛随时会从墙上掉下去。
“路过,路过而已。”
“听到你小子拳风呼呼作响,好奇就瞅了两眼,没打扰你吧?”
“自然不会,只是夜里寒凉,道长还是下来歇息吧。”林落诚恳地发出邀请。
“若道长不嫌弃,我这小院还有间空房,正好给您落个脚。”
老者闻言,挑了挑眉,举起拂尘,指向林落,略带几分笑意。
“你这小子,倒是机灵。”
林落家的小院,一共三间房。
他与妹妹林月各住一间,剩下一间堆放着些杂物,角落里铺着个简易的铺盖,正好省事。
林落回屋抱出一套崭新的被褥,铺在空房的床榻上,见老者盘腿坐下,似在打坐,便没再多言,转身退了出来。
房门刚关上,老者便睁开了眼,浑浊的眸子此刻清亮无比,右手掐指推算着什么,眉头时而紧锁,时而舒展。
“灵智倒是不错,可惜对浩然气的感应太弱,偏偏又是块修道的好苗子……”
老者低声自语,语气中带着几分惋惜,片刻后,像是想通了什么,又咧嘴笑了起来,笑声中带着几分高深莫测。
东方泛白,天色微亮。
林落便已起身,来到院中,开始每日的晨练。
十月深秋,寒意渐浓,他却赤膊上阵,一招一式,重复着偷学来的林家拳法。
拳风凛冽,呼啸生风,汗水顺着肌肉的纹理滑落,蒸腾起阵阵白雾。
林落一遍遍地演练着拳法,直到身体发热,浑身舒畅。
林月揉着惺忪睡眼,从屋里走出,开始准备早饭。
“哥,练功也别忘了吃饭。”
林月带着一丝嗔怪,柔声提醒。
林落停下动作,抹了把额头的汗,咧嘴一笑。
“月儿,今天多做些,家里来了位客人。”
林月好奇地望向空着的房间,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和淡淡的忧伤。
“客人?咱们家还能来什么客人?”
“一位老道长,路过此地,没地方住,我就让他先在家里歇一晚。”林落解释道。
林月听完,没再多问,默默地走进厨房,开始忙碌起来。
炊烟袅袅,饭菜飘香。
当林月将早饭端上桌,太阳也探出了头,金色的阳光洒满小院,带来一丝暖意。
林落走到老者的房门前,轻轻叩响门扉。
“道长,早饭准备好了,您请出来用膳吧。”
片刻后,房门吱呀一声打开,老道手持拂尘,腰间挂着酒葫芦,迈步而出。
他环视一圈,目光落在林月身上,神色微微一变。
“小友,这位姑娘是?”
老道语气平和。
林落接过林月递来的碗,盛满米饭,递给老道:“这是舍妹,林月。”
“林月……月?”老道低声重复着,右手下意识地掐算起来,但随即又停住,像是顾忌着什么。
他接过林落递来的饭碗,语气缓和了几分。
“小友昨夜收留之恩,今日又款待早饭,老道我无以为报。”
“不如替你们兄妹二人卜上一卦,聊表谢意,如何?”
林落闻言,脸上露出笑容:
“那就麻烦道长了。”
“道长神通广大,不如帮我们算算未来运势如何?”
林月也放下碗筷,目光灼灼地看向老道。
老道微微颔首,也不推辞,开始掐指推算起来。
然而,这一次,他却遇到了阻碍。
老道眉头紧锁,神情凝重,仿佛陷入了泥沼之中,难以自拔。
他突然从怀里掏出一张黄符,两指并拢,轻轻一抹,黄符竟无火自燃,化作一道金光融入他的指尖。
与此同时,老道身上也开始泛起淡淡的金光,气息变得飘渺不定。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气氛也变得凝重起来。
许久之后,老道缓缓睁开双眼,眉头紧皱,眼中闪过一丝困惑。
他心中暗忖:这女孩倒也罢了,可这小子……怎会如此古怪?
察觉到林落兄妹正盯着自已,老道无奈地叹了口气。
“道长,可是算出了什么不好的结果?”
林落心中一紧,语气也变得急促起来。
老道摇了摇头。
“并非如此,只是……老道我什么也没算出来。”
林落闻言,松了一口气,脸上重新露出笑容:“原来如此,那就多谢道长费心了,算不出来也没关系。”
说着,他拿起碗筷,招呼着老道和林月。
“道长,月儿,咱们先吃饭吧,吃完再说。”
老道也不再多言,拿起碗筷,开始默默地吃起饭来。
早饭过后,林月收拾碗筷,去厨房清洗。
老道这才再次开口说道:“老道我也并不是什么都没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