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察觉到有目光投向这里,不禁抬头一看,发现什么都没看到,便跟随卢植步入庭内。
接着,卢植微笑开口:“能够以琴相迎伯嘴之高徒,为师我深感荣幸。” 蔡邕同样微笑着回答:“我的琴艺实在算不上多高,子修,你说得太高看了!”
“哪里哪里,伯嘴先生的品味自然不凡,之前就听闻王隽精于音律,弹得一手好琴,如今一曲确如春风拂面,令人心旷神怡!” 卢植赞道。
“子干兄太过奖了,让子建也脸红了!” 蔡邕欣然接受。
一番寒暄过后,刘备开口道:“学生刘备拜见诸位长辈!蔡老大人风采依旧,令后生敬佩。”
蔡邕赞赏地看了看刘备:“好,很好!玄德你文采飞扬武略超群,实在是我们大汉难得的栋梁之材!”随即指了指身旁二人介绍:“这二位,便是我那不太称职的学生顾雍与王隽。”
虽然对王隽并无印象,但说起顾雍,刘备心中顿时一亮:这是一位出自东吴大姓世家吴氏的人物,后来官至丞相,功勋卓越。
彼此相互行礼,各归其位。
随后,刘备望着顾雍询问道:“难道刚才那段激烈的琴音就是顾兄所演奏?”
“哦,有这回事吗?”这次是旁边的蔡邕开口,但他并没有透露出那琴声实际上是女儿蔡琰的杰作。
“没什么特别的问题,只是一直到卢师与我抵达门口时,原先优美柔和的琴音骤然变得激烈刺耳,像是突然被乌云遮住月亮、刀剑出鞘,似乎带着隐秘的杀伐之意。”
“好像不太欢迎我们的到来,难道是我曾无意间冒犯过顾兄?” 刘备认真地说。
因为多次听过邹夫人抚琴,所以他对琴音中的平和之息以及潜藏的杀气还是稍有些辨识能力。
而在场的人皆是音乐高手,卢植自然听得出那是蔡琰所弹奏,心中却猜测可能是她不愿嫁入蔡府的缘故!
“哎呀呀,想不到你竟然还能听得出琴声中的杀伐之气,不愧是个机敏的孩子!” 蔡邕笑着说,更加赞赏起这位未来的女婿来。
“但是刚才那并不是由顾雍演奏,其实是小儿文姬的作品,她为何会在琴音中寄寓如此强烈的敌意,还是让她本人出来说明罢!”蔡邕决定由女儿亲自解答这个疑问。
闻言,刘备面露狐疑,因为在现场他并没有看到蔡琰的身影。
紧接着,一阵清亮甜美的声音从室内传出:“侄女蔡文姬见过卢大叔、刘公子!”
显然卢植注意到了藏在背后的蔡琰,摸着胡子微笑着答道:“嗯,非常好!”随即便响起了动听的话语:“小女子蔡琰参见刘公子!”
原来蔡琰不便露面,刘备急忙站起回应:“我是刘备刘玄德,拜见蔡 ** !”蔡琰的嗓音实在动人心弦,让人推测她必然美貌出众。刘备内心欣喜若狂,愈发期待见到蔡琰的真容。
蔡琰对此亦感欣慰,此人不仅才智兼备,甚至连她的琴音细枝末节都能察觉,证实外界的赞誉非虚!
“刘公子英明,适才小女子望见树枝上的蝉被一只悄悄逼近的螳螂瞄准,这是典型的猎杀情景。”
“一时激动,将这样的紧迫情绪溶入琴声中,未曾想到却给刘公子带来了困扰,这都是小女子的过错!”
刘备怎能接受蔡琰的道歉,立即回道:“绝不是这样,错在在下过于敏感。蔡 ** 善解人意,才华横溢,实难衡量啊!”
这些话语让蔡琰有些羞涩,她掩口轻笑。
旁边,卢植与蔡邕面带慈祥笑容静 ** 看,王隽仍在赞叹师姐的琴技之高超。而顾雍则感叹于自已学会了新的交往之道——与女性沟通的艺术!
许多学富五车的名士曾拜访蔡府,各方面的才能或许都超越了刘备,但唯有他能使师姐开怀笑语。旁的人都忙着夸耀自已的长处!
“刘公子过奖了。为了弥补过失,小女子再献上一曲吧!”说完,蔡琰重新抬起如水般柔软的手指,轻轻拂过琴弦,悠扬乐声随之响起。
那时蔡琰尚未成婚,是一位智慧、温雅且充满诗意的年轻女子,所以她演奏的琴曲特别灵动。
这次的曲调与之前迥然不同,充满了柔和缠绵的气息,仿佛是在叙述两心合一的故事。
这美妙绝伦的旋律,在空气中久久不散。
乐声结束时,在场之人皆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这不正是《广陵散》么?”王隽显得十分懊恼,“小的练习许久,依然不及这般水平,即使师旷再生、俞伯牙复现,恐怕也不过如此罢了。”
“确实。”蔡邕带着愉快的口气回应,“子干老弟,对我女儿这曲演奏满意否?”
“极其罕见!”卢植脸上满是对蔡琰技艺的认可,“我的侄女琴艺越来越炉火纯青啦!”
对刘备而言,更是无需赘言,无偿享受到如此高水平的音乐表演,使他感受到超过往日听任何曲目的触动,大脑中涌现出无数优美的词汇来形容这首歌:
动听至极!
蔡琰演奏完毕,向大家一鞠躬退出场外。
众人还沉醉在那曲琴韵中不能自拔,直到顾雍反应过来,转头看向刘备好奇地说。
“听说刘兄平定黄巾 ** ,纵横多个地方,用兵如神;诗词歌会上一首咏月诗歌令众多竞争者望尘莫及;今日又显示出非凡的音律理解能力。”
“无论军事策略还是文学艺术,每项都值得自豪,您是如何掌握如此多领域知识的?”
听到这话,刘备笑了,虽然自已也不太明白是怎么做到的,但这不妨碍他向顾雍自夸一番。
“其实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很多事情都是相通的!”
“只要把一门学识钻研透彻,其他知识只要掌握了要领也就容易许多,主要是要投入真心才行!”
“原来是这样!”顾雍似有领悟地点点头,“那么军事和政务上呢?”恰逢此时,这问题正是刘备不擅长的领域,他只得再次摇头。
“这些我也在研究学习中,但是《孙子兵法》、《三略》、《六韬》等书籍都在讲述战争的变化万千,不过总结下来不外乎灵活应对或坚持基本原则两种。”
“确实,随机应变很重要,事事顺意只是一厢情愿,能够适时调整方为正道。”
顾雍被刘备的言辞说得心悦诚服,几乎都要入迷。这时候,王隽也加入谈话,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谈得兴起。
卢植和蔡邕在另一个凉亭中望着谈兴正浓的刘备、顾雍以及后来加入的王隽。“怎样?伯嘴,你觉得我这个学生怎么样?”卢植带着微笑转向蔡邕。
“我们这一代的人已经老矣,汉室正需新面孔注入活力,才能重焕光彩。”
“很不错!子干兄,原本我还考察过别的人选,没想竟能发现更为出色的新星!”
蔡邕坐下,亲自为卢植倒了杯茶,补充道,“这段期间内拜访的英才里,只有那个卫姓少年能让我满意。”
“卫家?莫非是河东卫家?”卢植感到几分意外。“是的!”
卫家在当地显贵家族中极为突出,不仅名声斐然,还以古代名将卫青而自豪。
“可惜,这小伙子虽然文才出众,却缺乏武艺,原以为如果真的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可以将女儿许配到卫家。”
尽管如此,蔡邕仍非常看好刘备,毕竟女儿蔡琰在弹琴间表达出对刘备的认同感,显然是对他相当满意。
“哈哈哈,那是自然,有谁做爹,孩子会差吗?”卢植也听出了蔡邕话中的意思,开怀地笑了。
“既然如此,挑选个好日子办喜事吧!”蔡邕点头同意,“子干兄也清楚,因弹劾权臣被革职后,我对当下的朝政已不再有任何期待。”
谈到这,卢植忍不住叹了口气,“唉,皇上过于亲近那些宦官,不加甄别就信重他们,这样的状态长久持续下去,怕是要出大乱子。”
如今朝廷中忠诚的官员被迫结派,或是投靠豪族,或是依附宦官。
像蔡邕这样的国家柱石,也不得不远离官场避风头,足见朝局败落到了何种境地!“确实是时候退一步看看了,我已经计划好,只要女儿出嫁,我就回老家陈留安度晚年!”蔡邕轻笑道,似乎全不在乎宦官们的存在。
“那定在一个月后成婚如何?”卢植沉思片刻,觉得时机正好,“我这学生有意到青州赴任,到时候我可以亲自面奏皇帝,请求派遣他前往青州!”
“这样做也不错,那就定下来吧,半月之后!”蔡邕满意地再次点头答应了这件事。
这一天,与邹瑶晨练了两次的刘备,费了好大劲才从邹瑶的柔情蜜意中脱身!感受到自已旺盛的体能,刘备暗自决定,今后每日不超过三次,不能再多了!
刚刚走出门,还没有来得及伸个懒腰,刘备便发现张飞鬼鬼祟祟的样子。“三弟,你在干什么呢?”
等了许久的张飞立刻笑嘻嘻地凑过来,“嘿嘿,大哥,地道我已经挖好了!”历时半个多月,昼夜不停的努力,张飞显然比以前白了一些。
“嗯,挖好了就好。今天也没什么事,把志才他们都叫上,我们去集市逛逛吧!”“哈哈,好啊,大哥!”张飞显得异常兴奋。
的确,连续挖了一个多月的地道,实在够痛苦的。好不容易完成了这个任务,自然要好好放松一下。对于洛阳的印象,张飞还停留在众人初到这里时一起游览的记忆中!不久之后,关羽、戏志才和简雍都被张飞叫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