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瑞接过女侍递来的字条,看过后对正在与她对弈的李承前说道:“范弱弱前往皇家园林,据说领着一名良医,打算为婉儿把脉诊疾。”
说着,她将纸条随意搁在桌上,脸上挂着诡秘的笑意。
李承前感到纳闷:“姑母为何笑得如此蹊跷?”
李云瑞挑起一颗棋子,笑着说:“那所谓的良医不是别人,正是范贤!”
“!?这婚事尚未成议,怎可让他俩私底下碰面?”李承前颇为吃惊。
李云瑞摆手轻描淡写地说:“不必担忧,据说范贤是会制毒的一流人才,多是用药的高手,让他二人相见又有何妨。”
身边的女官点头赞同,旋即转身再次放飞了信鸽。
李承前不解地问:“姑母此举是何意图?您不是历来不愿见婉儿嫁给范贤的吗?”
“范贤方才自靖王王府归来,声称要找一个婢女。”李云瑞解释道。
“那位手持鸡腿的女子?”李承前面露深思之色,同时下一棋子。
“看来你已知晓一二。”
“略有所闻。”
“如此难道不好?婉儿本身不欲此婚姻,而范贤心中却记挂那持鸡腿的小丫鬟,彼此均无意对方,唯有皇帝固执已见,执意如此安排。”
落完棋子,李云瑞接着说道:“若他们相见后产生了恶感,皇帝兴许会重新考虑这件婚事呢。”
李承前景仰地点了点头,理解了范贤的打算:“我明了了,范贤装成医生前往,意在激恼婉儿,从而破坏这场联姻!”
但是李承前心中另有考量:“哼,终究决定权仍在皇帝之手,一旦他态度坚定,无人可以改变这一局面!”
看到李承前的理解,李云瑞微微笑了笑:“在这件事上,我倒是希望顺其自然。”
在皇家园林的另一边,一行人马正往此方向行进。
大厅中,女侍返回,向范弱弱敬礼说道:“夫人劳候,这边请随我来。”
范弱弱报以微笑,随后偕同范贤站起,预备前去见林婉儿。
此时,一个雄浑有力的嗓音响起:“好色善斗、劣性无知,我林家女儿不会成为你们无治之 ** ,你替我告诉他,如果心存侥幸,必尝后果!”
说话人猛然抽出腰间长剑,‘刷’地一声斩裂范弱弱和范贤面前桌案一角,以 ** 胁。
“此人下场可见一般!”
范贤被此举动所惊吓,一时以为对方要对自已动粗!
“话已至此,随你怎么行动。”
“少爷,我今日前来,特为这位大医师,旨在诊治县主的疾患。”范弱弱表现得不卑不亢,毕竟是与叶清眉共同成长的伙伴,对此并不胆怯。
这自称“少爷”的人物正是林婉儿的兄长,名叫林拱。
拥有祖传武技的林拱,在范弱弱眼里不过是个虚张声势之人罢了。
林拱听了范弱弱的话后,语气变得柔和:“婉儿的病情已经让不少名医都无可奈何了,你现在找了个年轻医生,居然还自称名医?”
范贤最反感的就是这种轻蔑的言辞,于是他径直上前,先是一番教训将林拱弄得晕头转向,接着下了一个小毒。
在一阵忙碌后,他又神奇地解了毒,恢复了林拱的状态。
林拱顿时目瞪口呆:“哦哟,真是一名了不起的大夫!”
这情形引得范弱弱忍不住大笑,独自一人掩嘴偷笑。
看林拱的样子,似乎不会再阻止他们了。
“两位这边请!”说着,林拱转过身,领着范弱 weak 和范贤前往林婉儿的住所。
刚进入房间,林婉儿的一位贴身侍婢就站出来报告:“二公子,已经按照您的吩咐让 ** 躺下了。”
林拱点头认可,随后转向范贤说道:“劳驾,这是我家的 ** ,尚未及笄,所以不便现身相见。”
说罢,三人一同来到一个以帷幕包围的床榻前,外人完全无法窥视里面的情况。
“先生,请。”
范贤应了一声,缓缓坐下:“让我先给她把把脉吧。”
正打算行礼时,他忽然听见帷幕后传来一声熟悉的话语:“麻烦先生了。”
这句话差点让范贤跳了起来,这分明就是那卖鸡肉的女孩的声音,她不是普通丫鬟吗?为什么成了大 ** ?
林拱见状疑惑地问道:“先生,出了什么事吗?”
范贤小心翼翼地试探:“这种疾病十分棘手,要想治愈,必须要有特别的药物引导。”
“什么药引呢?”林拱好奇询问。
“庆庙旁边的小殿香炉下藏有一个涂油的鸡大腿!”范贤故意神秘地回应。
林拱皱起了眉头:“这个药引真奇怪!”显然他对此一头雾水。
但这并不是说给他的。
帷幕里的人听见范贤的话语,立即将手收了回去,心潮起伏。
只见到里面的人慢慢从床上坐起,拉开帷幕,露出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范贤紧握双手,唯恐这一切只是梦境!
“爹说得没错!林婉儿确实就是那个卖鸡腿的姑娘!”范贤内心激动,难以置信地说。
在外院,范思辙显得颇为不耐烦:“唉,他们怎么还不出来?”
滕子京在一旁陪着解闷。
“你说,要是里面的范贤和林拱打起来,会是什么场景?”范思辙胡思乱想着。
滕子京轻轻笑了,忽然间他们注意到一位身穿红色衣服的女子跃马而至,她灵巧地下了马,姿态英气十足。
滕子京故意怂恿,想要看看这个女子会如何应对。
回到林婉儿的房间内,
林婉儿带着满眼的笑容凝视着范贤,显然是既惊讶又欢喜。
而一旁的林拱感到十分不解:“你们两个人盯着什么呢?”
范贤装出一脸认真的样子:“我在检查病症!”
林拱有些困惑:“不应该是先搭个脉再下结论吗?”
“不必要,观察面相就够了。”范贤自信地说完,转向林婉儿:“你是否经常感到喉咙发痒并且有咳血的现象?”
侍女急忙回答说:“是的,正是如此!”
“你的体力是不是也在不断减弱?”
这次由林拱回应:“确实!”
“还会常常流汗?”
“还有呢?”林拱继续问。
“你是否会感觉到浑身燥热,尤其是在傍晚的时候?”
“这可真是面相学到了极致啊!”林拱感叹道,“那么,这样观察的结果能说明什么呢?”
范贤站了起来,在房内外四处查看一番,边走边分析:“现在可以确认,她确实患有严重的肺痨。”
林拱差点想要用剑把眼前这个家伙解决掉,无奈地说道:“这事不是早确定了吗?何必再重复一遍。”
范贤并没有回头,依旧专注地观察着房间内部,“既然已经知道病因,就可以开始治病了。”
“真的能治好?”
“那是当然,先不说治病,她的饮食状况如何?”
“禁止肉类食物,保持清淡。”
听到这,范贤急切地说道:“这样做反而害了她!”
“为何这么说?”
“肺痨这病症属于消耗性疾病,如果不补充足够的营养,患者的身体状况只会每况愈下。
鸡腿之类的食物,其实应当多给她吃点!”范贤扭过头解释道。
林婉儿感到惊讶,“可是多食荤腥会导致恶心呕吐。”
“那没关系,吐几次后就会逐渐适应了。”
“这真的可以吗?”
“回去我会开个方子,你们按上面的方法抓药。
另外,记得**经常打开对面那扇窗户透气。”范贤对林婉儿眨了眨眼。
“至于晚上是否关闭,则要看实际情况了,毕竟是为了防范夜间有不速之客!”
这家伙几乎是直说了吧。
林婉儿茫然地听着一切,心中的思绪纷乱,不知眼前的这个人到底是何许人物。
范弱弱也似乎察觉到一些,明白林婉儿正是兄长日思夜想的“鸡腿姑娘”!
看见范贤真的提出了一些看似科学的治疗建议,林拱亲自陪同范弱弱两人离开,并在快要走出府门时,开口道:
“这位名医才学出众,这桩事情就算做我们林家欠贵范家一个人情。
然而,请务必告知你哥哥,我的妹妹林婉儿是不会考虑嫁给令兄的。”
此话一出,范弱弱不解地问道:“这是什么原因呢?”
她刚才观察得出,林婉儿与其兄长简直是情投意合啊!
“因为婉儿已有意中人了。”
“什么意思?”
“那位便是——礼部侍郎的儿子,宫中编辑,郭保坤郭公子。”
“什么!你说郭保坤!”范贤一听这话,立刻控制不住自已的情绪,正要开口说话,却被范弱弱一把拽走。
门外,
范思辙对滕子京抱怨道:“唉,你怎么当时就不阻止她啊!这一脚简直是要了我的命!”
滕子京无奈地道:“谁让你之前**冒犯她了,再说这也是我哥的钱,又与你何干?”
范思辙想了想,“确实如此,是我错怪了你,老滕啊!”
滕子京听范思辙的话后笑了笑,他认为范家的几位子弟,没有一个是骄纵不羁的,反而一个个都非常可爱。
此时,范贤和范弱弱从皇家园林走出,两人都显得十分困惑。
范思辙急忙跑上前去,迫不及待地问道:“情况如何?情况如何?”
三人走到马车旁,范贤无奈地说:“怎么可能是郭保坤,真是太夸张了!”
范思辙震惊:“夸张?你是想气得人吐血吗!”
“你在胡说些什么!”范弱弱轻轻打了范思辙一下,转头问向范贤:“你不是约定好今夜见面吗?见面时直接问清楚不就行了。”
范贤点了点头,随后登上了马车。
范思辙满脸疑惑:“姐,不是说**吗?怎么突然成了见面?见谁呀?”
范弱弱笑道:“就是那个‘鸡腿姑娘’呀,说好的从窗户进出呢。”
范思辙听得一头雾水,只好摇摇头,随范弱弱一同上了马车。
一辆马拉着的货车驶进城中,车上载着一只由铁链捆住的木箱,里面时不时传出骇人的声音。
滕子京的儿子正巧目睹这一幕,竟跟随其后,并与箱子里的神秘物体搭上了话。
夜幕降临,范家大宅内。
自从回家后,范贤一直心神不定。
不仅是范剑和叶清眉,连范思辙也看得出他的不寻常。
晚餐过后,范剑与叶清眉将范贤叫至书房,言有重要事项需面谈。
范贤步入书房,面对桌上 ** 着的双亲,疑惑开口:“父亲,母亲,有何大事召儿进来说话?”
范剑拿起茶杯浅啜一口,然后说道:“这事还是让你母亲说吧。”
范贤并没有多想,转头望向母亲。
叶清眉笑着回应:“哎,贤儿,这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带着满脸的好奇,范贤追问:“什么样的好消息呢?”
叶清眉笑眯眯地说:“你父亲决定明日亲自为你解约婚事!”
“什么?!”此言一出,范贤猛地起身。
一旁,范剑和叶清眉则默默发笑,因之前范贤可是坚持要求解约婚事的人。
“怎么,这不是你的愿望吗?何故如此惊讶?”范剑调侃道。
范贤急迫摇头:“爹、娘,我不该那样说,我不想解约,真的不想!”
“真决定了?”范剑追问。
范贤焦急地答道:“等等,给儿一个晚上,明早我定给二位一个确切的回答!”随即,他冲出了书房,匆匆赶往林婉儿那里。
范剑和叶清眉目送范贤仓皇离去,二人相视而笑。
“看这架势,今夜贤儿定是要去找林婉儿了。
相公,我们是否一起去凑个热闹如何?”叶清眉提议道。
范剑故作犹豫:“这样,儿女间的事情,咱们插手合适吗?”
然而,他也同样好奇,尤其作为一位拥有极长寿命的强大武者。
见状,叶清眉撒娇道:“去与不去都好,反正我去定了!你不跟来也罢!”
她说着便要往外走,范剑赶紧抓住妻子的手腕,安慰道:“好了好了,我没说不陪嘛,等会儿等孩子行动后,我们就悄悄尾随过去就是。”
不久后,范贤一身夜行装扮从家中走出,悄无声息地潜入了王宫旁的别墅区,手中还捏着两只做成爱心形状的烤鸡肉串。
半空中的范剑和叶清眉,看见这装扮,不由相视而笑。
叶清眉抱怨道:“这小子就没别的衣服穿了?晚上见女孩子,就这么穿?”
范剑扫了一眼儿子又看了看自已的穿着,不解地答道:“我觉得挺适合的呀?”
老古板的反应,惹得叶清眉白了他一眼,不再理会他,全神贯注地关注着儿子的一举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