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合力把徐大勇的灵柩抬上卡车后开往四九城。
卫东一路望着黯淡的天空,看着车辆带起的漫天黄沙。
此时的四九城环境远不如后世,风也显得格外强劲。
中午时分,他们终于抵达了四九城。
在车上,卫东一直在默默打量着这个他曾经生活过的城市。
街道上的车辆稀少,连自行车也不多,行人匆匆,人们穿着简朴,但每个人都充满活力,面带微笑互相问好,眼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
卡车进城后便与吉普车分开,熊保国等人返回轧钢厂汇报工作,而卫东一行人则把徐大勇的棺椁送到四合院。
车子不久便进入那条熟悉的巷子,在四合院的大门口停了下来。
卫东从车里跳下来,凝视着这既熟悉又陌生的门,心头涌上万千思绪——从今以后他就是这里的一员了,不知道未来会遇到什么。
几位随行保卫科的同志纷纷下车询问道:“卫东同志,我们要立刻将棺木抬进去吗?还是要先通知家属?”
卫东思忖片刻后回答:“我先进去和她们说一声吧,让她们有个心理准备。
请你们等一会儿再进来,免得一起进去,会给她们太大冲击。”
随行的人们点头赞同,静静地在一旁等候。
这时正值午后,院子内并没有多少人在闲逛,只有几名妇女在院中聊天做针线活儿。
一进大门,卫东便引起了她们的注意。
一位身材消瘦的老妪问道:“小东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你师父没有跟你一起来吗?”
根据记忆中的认识,他知道这是前院三大爷的老伴,大伙亲切称她为“三大妈”
。
卫东急忙解释一句,便疾步走开了。
“有点事儿回来了,三大妈你们继续忙。”
人群中另一个胖妇人嘟囔了几句:“这孩子越来越没礼貌了,都不懂得跟大家打招呼。
要是换作我儿子,才不会这样。”
她旁边的老姐妹们听到这句话都轻蔑地互看了一眼,并不太喜欢与这个总爱自夸儿子贾东旭的老太聚在一起,因为她的言辞总是尖酸刻薄。
无心关注那些闲言碎语,卫东快步走向后院。
想到家里,想到他的母亲因父亲是个残疾人且自已未能考取专校高中,所以平日不愿与其他人家交往;还有师娘,也因未能生下男孩而在外界受到了许多压力,所以母女俩总是在一块儿相伴。
他赶往后院,推门走进自已的家门。
只见他的母亲林翠兰与师娘邵梅英正在客厅忙碌着手上的活计。
看到卫 ** 然出现在面前,母亲抬起头问了一句:“都这么大了,还是这般毛手毛脚!吃饭了吗?如果没吃的话,妈就马上去做饭。”
因为工作的原因,卫东和师父徐大勇有时候会住在乡下,所以他的母亲和师娘对他们昨晚未归并没有特别在意。
师娘邵梅英笑着说:“卫东啊,你长得越来越帅气了,怪不得我家婷婷总在我面前提到你。”
面对眼前的这两位亲人,卫东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
突然,他猛地跪在门口,泪水沿着脸颊滑落。
“师娘!我师父他……都是我的错!为了救我,他……”
邵梅英和林翠兰被这一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忙站起来关心地问:“东子,你师父怎么了?他人呢?为什么不回来?”
卫东低下头,泪流满面地哽咽着回答:“昨晚遇到了劫匪,师父他为了解救我,不幸中枪身亡了。
师娘,我对不起师父,对不起你们!”
邵梅英听了这话,身体剧烈颤抖,几乎站立不住,一下子坐回到椅子上。
林翠兰连忙上前扶住她,在她的背上轻轻拍抚着安慰道:“梅英,你要挺住啊,婷婷和丽丽还需要你的照顾。”
过了一会,邵梅英才稍微平复了一些,她流泪反抱着林翠兰,悲痛地说:“为什么上天要这样对我?徐大哥怎么忍心丢下我?女儿们怎么办啊?”
接着她又哭得更加厉害,多亏林翠兰扶着她。
林翠兰也陪着她哽咽说:“妹妹,不要太过难过,你还有一大家子的人呢,我们一定会一起帮衬你的。”
卫东坚定地说:“师娘,我会信守对师父的誓言,以后我会当你们的儿子,一定好好照顾你们。”
这句话让邵梅英更是伤心欲绝,若不是林翠兰在旁扶持,恐怕站都站不稳。
见到此状,林翠兰说:“东子,你现在先回去处理一下你师父的遗事,派人去叫你爸回来,师娘这里有我在照料没关系。”
卫东再次重重磕了一个头,之后出去安排人员把棺材抬进院子里,并吩咐去接父亲回来。
这些事务终究需要有长辈指导,他自已确实不知该从何着手。
当卫东带着人将棺材抬入院子时,原本坐在院子闲聊的大妈大婶顿时安静下来,气氛变得沉闷。
一位大妈看到卫东哭肿的眼睛后,担心地问道:“东子,这是怎么回事?是你师父吗?”
卫东只是默默点头,并没有说话,随后便带着棺材进入四合院。
其他人见状纷纷围过来打听,“是不是东子他师父出事了?”
“真是吓人,这大白天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把棺材抬进了院子。”
“这可太年轻了,徐大勇到底出了什么事啊?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大妈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具体情况我不知道,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的确是徐大勇的棺材。
大家也不要乱议论,给人家多一些空间,多积些阴德。”
听到大妈的话,那些刚才发出质疑声的人惭愧地红了脸,低头不再言语。
众人之中,只有贾张氏呸了一声:“提他干嘛?活着的时候从不帮助别人,现在死了还吓唬人!我说他就活该,那么自私的人出事了也没什么好惊讶的!”
此时,三大妈忍不住反驳:“贾张氏,你怎么没良心了呢?每次给我们捐款的人中哪个没有徐大勇的名字?”
贾张氏一脸厌恶,骂道:“那算什么捐款?不过是施舍!这点小钱能起什么作用?他家就两个废材儿子,挣再多也不肯帮我家,难道指望这两人送终养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