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又解释,“咱们的食盐因为质优价廉吸引了百姓哄抢,但这批人买的量足够全家使用三个月。
他们不会天天都来买。
换句话说,随着时间推移利润率肯定下降,一个月的净利润预计也就二三十万左右,具体还要参考市场的饱和程度和咸阳城总人数等数据。”
柳白的话对赢彻打击很大,尤其当他说“二三十万”
的时候。
整个大秦一年财政税收大概两百万,仅咸阳城的盈利就达到这么恐怖的地步!这意味着他的财富已经能与国库媲美,真正做到了富可敌国!
嬴彻整个人都兴奋起来!
“你觉得三十万很多,是吧?”
柳白冷笑一声,斜眼瞥了一眼嬴彻:“你以为这三十万全都归你私人所有?那只会让你高兴不了几天!”
闻言,嬴彻疑惑不解,“老师这话什么意思?虽说要给员工工钱,但不至于这么多啊!”
柳白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缓缓伸出一根手指,指向了上方。
嬴彻先是眉宇微蹙,瞬间明白了——上面指的是父皇。
一想到这点,嬴彻的心猛地一沉。
“老师的意思是……如果我这么做赚取大额利润,会令父皇不满?”
他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问。
因为赚钱让父皇不快,实在是得不偿失啊。
思考片刻后,他提议道:“那我们是不是该多缴些税进国库?”
谁知,
柳白摇了摇头,说道:“把富商的身份用在朝政上,这不是在用财富干涉朝廷事务吗?更何况你本身是皇室成员,这种做法的野心就更大了。”
“就算你心怀光明磊落,也不行!这是自找隐患。
就好像是用自已的钱财去供养秦国的官员。”
“怎么?你觉得你已是储君之位的继承人了?即便你成为储君,这样的事情也得看陛下的脸色。”
这句话令嬴彻额头冒出了冷汗!
这一瞬,他对金钱产生了复杂的感觉,原本的愉悦感消失殆尽,只留下铜臭味。
“这事儿还搞出了麻烦?”
他惊愕地问,随即向柳白求助道:“先生一定要帮帮我!”
嬴彻此刻满脸汗水和哀求的眼神。
“其实很简单。”
柳白吐掉嘴里的一根茶梗,摇摇头叹道:还是现代社会那些带滤网的老干部专用茶杯好呢。
“降价!”
他果断地说。
“让利于民,真正地让百姓能买得起盐。
这将是你的一大功德。”
并且这件事情要保持低调,你公子彻千万别暴露自已的身份!就算天下的官员都知道这个‘老六盐铺’属于你,你自已绝不能承认,只需确保老百姓不知道就行了。”
“做好事不留名,懂吗?”
柳白平静地补充道。
一番话出口,嬴彻愣住了片刻后郑重地点点头。
他已经明白了。
卖盐赚钱当然可以,但如果能让百姓真正得到实惠,则能避免老师之前提到的风险。
至于保密,是为了防止自已因‘民萌’而被视作威胁。
若依照柳白所言行事,不仅能得到财富,还能给民众带来实际好处,而且隐秘自身身世,在父皇眼里也能塑造一个一心为民事、无私奉行的形象;
加之自已的皇族身份,也许还可以往孝顺王子的形象发展一些!
“太师此策妙极!”
“回去之后我会立即将价格降低三成!”
嬴彻大喜过望,连忙拜谢离去。
岂料,嬴彻还未及作揖,便感觉到一双大手制止了他。
“公子,这还是第一点呢。”
“第二点……这才是最关键之处!”
柳白带着一丝微笑摇了摇头,然后缓缓说道:“百姓对于食盐的需求是有一定限度的,你大量贩卖,那其他盐商就会无法生存下去!”
“而且以你这么低的价格卖盐,等于是让某些人眼中的‘平民’也能吃得起盐了。
破坏他人的财路,犹如剥夺他人父母一般严重。
你觉得……在食盐问题尚未解决前,这些人会不会直接除掉制造问题的人?”
柳白的声音平淡,但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这……怎么可能?我可是皇室公子啊!”
嬴彻一脸惊讶,在大秦国内竟有胆大妄为到这种程度的人?
柳白轻轻拍了拍嬴彻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道:“但是……盐业一直被世家掌握着啊。”
提到世家勋贵……
嬴彻深吸一口气,也顿感棘手!这些人或许不会对自已直接动手,然而在生意上做些文章怕是难免。
“老师,我去和冯劫谈谈吧?”
“不需如此!”
“还记得刚才给七公子高讲过的话吗?生死看淡,不行就干。”
柳白摇摇头笑道:“我已经帮你说服了公子高。
只要你在恰当的时间提几句话,让这位莽撞却闻名的大秦贵族公子常在你盐铺旁边转悠就好了。”
“有谁来滋扰,当场解决不就成了?”
“如果你出面 ** 可能赢得民心;可由那位莽汉公子砍杀……说是替老百姓除害嘛,合情合理多了。”
“毕竟……谁能与一个愚……咳咳,莽夫计较呢?”
说完,嬴彻的眼睛突然一亮。
原来老师之前教导七弟,并让七弟来找自已,一切都是精心安排好了。
一切竟是为了自已!
心中充满了感动,先前还在不满老师的做法真是过分,现在想来……确实过于幼稚了。
这一刻,嬴彻对柳白敬佩得五体投地。
不过柳白还有一件没有明说的关键因素:嬴高既无夺嫡的机会,又好带领皇家禁卫四处走动。
这样的武装莽夫驻守你的商铺,简直就是一部肉身绞肉机,任何世家都必须老实下来。
有了造纸术、财力还有死士的支持,布局已经开始见效。
“但若那些世家不来找麻烦呢?”
嬴彻忍不住询问道。
显然他已经被柳白那种“快刀斩乱麻”
的理念感染,心里也痒痒。
“笨啊,你那个叫刘伟的店铺经理不是有天在冯府附近不见了么?”
之后走出相府,嬴彻拍了拍刘伟的肩,笑着对他说道:“牛尾啊,父皇能不能高兴,可全靠你啦!”
刘伟则是一脸茫然不解,怎么话题忽然又扯到陛下那里去了?
“公子,我就是个车夫,别的什么都不知道,您尽管吩咐吧。”
刘伟大概摸了摸自已的脑瓜门儿,憨厚地应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