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温文和赵苹约定的见面时间在半个月之后,他敢保证,这段时间赵苹一定会在平房里乖乖等他。
他看着在枕边熟睡的宗政安,厌恶地垂眼,撑着才将养出来一点精气神的身体,去浴室冲洗。
望着花洒的水流,白温文沉默的搓起肩膀。
他沦落到出卖自已的身体来达成目的。
可偏偏这样做的效率很高,利用贵族成为了他唯一能摆脱困境的方式。
宗政安被哄的很开心,一通电话过去,就有人去贫民窟的平房处理赵苹。
用不了多久,赵苹再也不会有机会出现他和白希的面前。
解决掉眼前的麻烦,那以后该怎么办呢?
去见奚新吗?
白温文掬了一把水扑脸,却始终心如乱麻。
他很混乱。
希望白希被认真负责的对待,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期待着宗明时没有用上那样卑劣的手段。
可是宗政安向来直来直往,想要做什么,都会毫无顾忌的暴露给他看。
用白希要挟他,虐待白希逼迫他,甚至于单纯的对他硬来都不需要理由。
宗政安的话,九成是真的,见不见奚新大概只是在问他自已,要不要装作不知情,把白希就这样交给那个笑里藏刀的宗明时。
如果宗明时真的用这种手段去接近白希,伤害白希来获取白希的信任,那这个家伙,从始至终,也只是看中权利。
他不能被宗政安关起来,也不该让白希做权力的牺牲品。
白温文擦干净被水雾弥漫的镜子,静静凝视着镜中的自已。
空气中,是伤痕的味道,是肮脏的味道。
奚新对白希有好感,和白希一起在咖啡厅打工,会为了救白希不惜冒犯伯爵,这个人似乎更适合照顾白希。
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白温文对着镜子,自言自语,“希希,哥哥会让你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没人可以欺负你,赵苹不可以,宗政安不可以,宗明时更不可以。”
他裹着浴巾出来,刚和宗政安对视上,就见到对方手里的平板亮着光,上面显示着一个红点,是定位的标识。
宗政安心虚地摁灭屏幕,“我以为前辈离开了,所以就……”
“你醒了。我以为你会睡到中午。”
白温文截断了他的话,浴室的水汽被他带了出来,贴近宗政安的时候带着一点点潮湿的温度,“我出来没有告诉白希,怕他担心,让我和他说说话,好不好?”
白温文清醒过来的时候头昏脑涨,身上的衣服都被更换过,手机和钱包都不在。
年轻的贵族伸手拢过他,在他颈间享受般地轻嗅着。
清新的沐浴露味是宗政安常用的那一款,他很喜欢白温文从里到外都沾满他的味道,亦或是他选择的味道。
他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抚摸着白温文湿软的发梢,“前辈打算什么时候和白希坦白我们的关系?”
“他把我当仇人,险些弄死我。”
温驯的月亮也会在他的怀中颤栗,宗政安似笑非笑,“别紧张,我没打算对白希做什么。前辈应该知道父亲定下的规则吧?打电话给白希可以,让他选择我,这件事就一笔勾销。”
白温文的眉眼微微挑动,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和宗政安的关系很好吗?
好到宗政安可以恬不知耻地直白的表明,既想霸占他,又觊觎权利。
贵族明明什么都有了,可却那么贪心。
白温文低垂着眼,目色冷冽,声线却清和得叫人觉察不出来喜怒:“那就约个时间见一面,好好谈谈吧。赵苹的事,我也需要和白希沟通。”
这次捉白温文回来,白温文变得非常配合,就连用嘴白温文都没有拒绝,如果不是定位器一直在白温文身上,宗政安都有种抓错了人的错觉。
“我怎么感觉前辈变的不一样了?”宗政安深锁着,静静凝视着他,目光似乎掀开了浴巾见到月亮的金环。
“这样不好吗?”白温文迎上贵族的眼睛,专注认真地对视着,“我只要一想到可能再也见不到你,心就很慌乱。你说的对,没有你,我的生活一团乱麻。我从前实在是做的太过分了,从今往后,我会好好回报你的。”
果然是因为他险些死掉,让白温文察觉到了内心的感情。
宗政安抚着心口松了一口气,“说什么报答啊,前辈只要不离开我,我就很满足了。”他喊了佣人去取白温文的手机,“和白希约下见面的时间吧,我保证不会对白希乱来。”
拿到手机,白温文并没有让宗政安回避,他当着宗政安的面,拨通了白希的电话。
电话另一边一直显示关机状态,没有被接听。
白温文怎么也没想过白希的老人机被宗明时抠掉了电池。
这时他的神色终于变了,一度紧张慌乱,“我打不通,怎么办,白希是不是去找我了?外面下着雨,他的身体又不好,着凉生病会发烧的!”
“白希又不是小孩儿了,这么紧张做什么?”宗政安不甚在意地搪塞回去,掏出手机给弟弟拨通了电话,随后把扩音打开,手机交给了白温文,“问问宗明时就知道,白希不是在锦苑?”
多年以来的高人一等,让他根本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如果宗政安能察觉到白温文对待白希的感情,哪怕只是没有接通电话都会慌乱无措的紧张感,后来他也不会失去一切,不过是后话了。
电话被很快接通,比起宗明时的嗓音,率先传入白温文耳中的是弟弟的哭声。
白温文急得什么都忘了,只是质问:“希希怎么哭了?你对他做了什么?宗明时,别忘记你答应我的事!”
另一端的宗明时顿了一下,再次确认过来电显示后,才说:“哥哥?白希早上醒来没有见到你,我什么也没做。哥哥还安全吗?”
短暂的沉默过后,白温文冷静下来,他望向守在他身边的宗政安,刚要开口,却被宗政安抢了先。
贵族慵懒的嗓音带着讥讽,“哈,妈的,到底谁才是你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