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明时说的话白希听不懂。
高挑的身形笼罩着他的全部,把他困在怀抱里,脸颊越贴越近,白希只需要微微侧过脸,就能亲吻到对方。
熟悉的气息充斥过来,他整个下巴都被捏住,宗明时游刃有余地用食指抵开他的嘴唇,哄着:“张嘴。”
白希不肯。
怯鹿般的眸仁渐渐弥漫开了水汽,贵族带有侵犯感的吻总是容易弄哭他,还没有亲下去,白希的眼睫就已经挂着泪珠,要往下掉了。
宗明时失笑地松了手,“你果然是水做的,白希。”
他很坦然地辩解:“这是维翰拉帝国的习俗啊,宝贝儿。”
维翰拉帝国的习俗可以是吻手礼,但绝对,绝对不会是亲嘴巴!出门前要亲,早晨醒来要亲,睡觉前要亲,这种奇奇怪怪的习俗!
“骗人!”
白希捏住宗明时的手,试图从贵族的怀抱里离开。
细软的小手攀过来的时候,微微酥麻的触电感从指尖蔓延开,宗明时反手就抓握了上去。
真软。
明明是凶巴巴的反驳,泪珠要落不落的,试图逃跑的样子像什么小兽被抚摸得发烦了,挣扎着要离开,可是又很让人感到兴奋。
越挣扎就越兴奋。
自从白温文出现,他能够亲昵白希的次数肉眼可见的变少了。
只能在安静的夜晚,哄骗小家伙喝下混着足量安眠药的牛奶,对陷入深度睡眠的白希,压抑着想要做更多侵犯的理智,得到一个没有回应的吻,以此按捺他叫嚣的疯狂。
得来不易的亲昵让他有些放纵。
他抓握着白希的手,缓慢、细致地,在一根根检查白希的手指,柔软的手心。
这上面的痕迹许多,大多是公嘉木留下来的伤痕,长出了一些新肉,的疤痕或许经过时间的调养会恢复如初,可那样的疼痛却没人会帮白希承受。
白希的手,摸起来柔软顺滑,让他抓握着就不想松开,不受控地想去揉搓更多。
可偏偏,宗明时见到了本该的手背上面,那些斑驳的针孔瘀青。
医生和他说过白希的状况,长期的营养不良把这具身体虐待的哪里都不算健康,仅仅是半个月的时间,公嘉木做的事就足够白希死在这个未知的世界。
这个世界并不适合白希,身体上的伤害是不可逆的,在漫长的治疗中去获得一点点与白希亲昵的机会,无疑是对白希的二次伤害。
权利可以保护白希,但不能还给他一个完好无损的白希。
他又失败了。
白希被捏的发烦,闹了脾气,从他的视线看过去,俊美的贵族正在专注于观察他的手心,修长的指节一贯不讲理地抓握着他的手腕在打圈。
宗明时贴得他好近,松散垂下的乌黑色长发勾得他耳朵好痒。
白希用另一只手抓住贵族的长发,凶巴巴地用力一扯,“我好饿,能不能等喂饱了我再犯病?”
似乎被疼痛扯回了神,又似乎真的不太清楚白希口中的犯病指代的含义,镜片下黑沉的眸子沾着一点点惊愕,宗明时清和的嗓音果然有些诧异,“什么?”
天地良心,白希心惊胆战的。
宗明时每次抓握住他的手腕,安静的神情都太过诡异。
完全是在比量着圈口,在脑海中搜寻什么品质,什么样式的金属圈,适合将他牢牢锁起来一样。
格外专注的凝视里面收敛着野兽般的疯狂热烈,这种眼神和他刚遇见宗政安的时候,见到的一模一样。
“不和你说了,……变态。”
手腕没有再被紧握不放,白希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从贵族的怀抱里离开,他身体后仰着,猫儿腰钻了出去。
宗明时还保持着环抱的姿态,悬停在半空的手臂僵在那儿,好久,他才似笑非笑地抚了抚眼镜。
白希就是只养不熟的小猫。
高兴的时候来找你,享受抚摸,舒服了摇摇尾巴就走。
可你去拥抱他,他只会发烦的一个正眼都不肯看你。
商贸区很远,跨越了贵族活动的范围,建立在偏僻的外郊,即使开车也要一个多小时。
漫长的路程对宗明时来说并不枯燥,他盯着穿着带帽衫的白希,目色微深,黑沉的眸光吸附在对什么都感到好奇的白希身上,似乎要把眼前的小家伙吞没掉。
保姆车的空间很大,功能又多,漂亮的星空顶还会间隔的闪烁出除了璀璨繁星外更多鲜活的颜色。
“这个按钮是干嘛用的?”
面对养不熟的小猫投来的疑问,宗明时此刻就像个手握逗猫棒的饲主。
他单手撑着额角,目光在白希细嫩的指节和车子按钮之间游离,清隽克制的目色和上一秒还在危险地觊觎白希的家伙判若两人,“过来,我教你。”
警惕的小猫缩回座位里去,小声嘀咕:“才不过去,我也没有那么好奇。”
宗明时一度失笑。
白希真是,在外面待了没有多久,离开他没有多久,接触的人也没有多少,居然意外的一点也不好骗了。
他耐心地解释道:“调试灯光亮度用的,如果你喜欢昏暗,可以……”
“不可以!这个亮度刚刚好,不会有变态偷偷摸过来。”
白希吭哧吭哧扭过头。
他记得在医院的时候,眼前的贵族说过更变态的话。
什么如果喜欢封闭视觉,可以回家和他试试使用眼罩。
宗明时果然是个变态。
一提到灯光昏暗啊,视觉啊,亲吻啊,眼睛都亮了。
这时车子行驶过维翰拉帝国的中心,白希从车窗望过去,视线没有受到半点的阻碍。
百慕大草坪中央是公爵大人的雕像,被跳跃的喷泉水柱层层叠叠地围起,即使隔的很远,来自贵族的尊荣感依然没有被消减多少。
他迷迷糊糊的在脑海里想象着画面,询问宗明时:“如果你继承了公爵的爵位,这里的雕像会变成你吗?”
宗明时略一思索,眉眼也蹙了起来,“也许吧。宝贝儿,你很喜欢这个世界吗?”
“或者,你想要在这里一直生活下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