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傅君开口,傅承欢主动承认。
“不管我再怎么唾骂、厌弃他,可他是我父亲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傅承欢没给傅君开口的机会,他迅速坦白。
“就当是我心软,就当是我软弱。”
这段时日,傅承欢眼睁睁的看着傅佑埔从一个威风八面的中年人,变成一个‘模糊不清’的怪物,他心里的欢喜慢慢被说不上来的压抑取代。
他该高兴的不是吗?这个最看不起他的人……
如今再也不能开口骂他,再也不能对他大打出手……可越是这样想,关于从前经历过得那些,哪怕只有片刻的父爱,傅承欢自已都瞧不起自已,他竟然开始回忆,甚至觉得傅佑埔是为了他好……
人一旦开始想念一个人的好,那么接下来能联想到的,就全是那一个人的好,好与坏相互叠加,傅承欢开始方向不明,不知道自已究竟要站在哪一边。
傅佑埔没有苛待过他衣食住行,而最看不上他的,更大的原因时因为他经常出入风月场所,让傅家没光……
而在最后,迫使他做出决定的,是妈妈对傅君的感情。
自始至终,只有妈妈从头到尾的维护他,尽管已经到了溺爱的程度,可这是他所能感受到的最珍贵的爱,为了妈妈不伤心,所以他也想要傅君活着,顺便让傅佑埔活着,仅此而已,仅此而已。
“好。”
傅君没什么表情的应了声,他像是一下子被抽掉精气神,再也没有了能让他支撑着的活着的意义,心如死灰。
“其实……我想要你活着。”
傅承欢最终还是开口,和傅君说明。
“我妈想让你活着,我不想让她伤心。我妈吃的苦已经够多了,我希望她能开心,尽管不能如愿也不能幸福,可哪怕是暂时的开心,也足够了。”
傅承欢成熟稳重的开口,这一刻,他终于才像一个大人。
傅君第一次用平视的目光去看傅承欢,其实他一直都勄瞧得起傅承欢,一个只懂得流连忘返于花丛的人,他不觉得有什么值得尊敬的。
“你们的时间到了。”
野狗掐着秒表出现,一脸正色的打断二人谈话。
“多保重。”
傅君交代,嘱咐傅承欢。
江欣站在不远处,迟迟没有上前。
傅君看了一眼江欣,瞳孔内的情绪再度变得复杂。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只是江欣想要的,他只能逢场作戏的给。
江欣冲傅君笑了,某一时刻起,傅君好像觉得他的执念不复存在,捆绑他多年的复仇心境,像是消失掉一样。
那种感觉,是一种说不上来的轻盈,更是一种释然后的洒脱。
可也只是持续了片刻,因为傅君早已经被复仇牢牢锁住,有的人自以为一生晦涩艰辛,可却忘了,身边的当下,其实已经是上上签。
太多的人没活明白,太多的人不懂得放下,最后被缠绕的越紧。
“没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上警车后,傅君问副驾驶座位上的野狗。
车内后视镜里,野狗道,“自作自受。”
纯天然的评价,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傅君笑笑,没说话,哪怕是给他重来一次的机会,他也不会怀疑野狗,毕竟这小子,看着就不是什么好面相,和警察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还是古人有智慧,人不可貌相,是他狭隘了。
傅君到玥城警局后,在两个壮汉警官的控制下,坐在审讯室的手铐桌上,负责审讯的人,仍然是林爱国。
与之前的审讯有很大不同,傅君坦白的很快,“傅佑埔是我绑架的,因为当年他是用同样的手段折磨我的爱人,我这叫以牙还牙,而他现在还有一口气,怪我太仁慈。”
负责记笔录的王国庆,利落写字的手顿了下。
罪犯的脑回路,和正常人确实不在一个频道上。
“暗风组织是我成立的,也是我一手创办的,我不后悔,唯一觉得遗憾的,就是时至今日,我仍旧没有研制出时光机,但我有很多的数据,对这方面的专家会很有用,希望你们不要浪费掉这些数据……”
“其实我知道,野狗他们背地里救下了一些人,但我没挑明,是因为我觉得这是对的,其实我也猜测出一点野狗的身份,但我没说。”
傅君的话,让在监控室内旁听的野狗,僵硬在原地。
他自以为天衣无缝,没想到竟被当事人早早的发现!
那他伪装了个什么毛线!
“你可当我善良,毕竟我亏心事做多了,也怕。”
傅君轻描淡写的样子,好似一切和他没关系。
林爱国从傅君的口中,得到很多有效的线索,端了很多地下窝点,自此,暗风组织覆灭,不复存在。
而傅氏集团也宣告破产,百年大厦顷刻间‘轰然倒塌’,傅家再也不是上流圈层的佼佼者。姜家重新出山,列入行业榜首。
只要有豪门在,那豪门纷争就永不会停止,旧的纷争也只会暂时的落下帷幕,而新的纷争,正在卷土重来。
旋涡洪流中,没有绝对的常青树。
11月11日,姜家幺女姜眠风的生日,宾朋满座,无一缺席。
玥城多的是人挤破脑袋的争姜家幺女生日宴的邀请函,盛况空前,规模比昔日傅家家宴还要隆重热闹。
傅家的两个继承人-傅佑埔和傅君全部锒铛入狱,只剩下一个老母亲,在破外的傅家老宅里,终日守着盼着,郁郁而不得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