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顿早饭,是一锅野菜粥,刘春花给每个人都分了一小碗。然而,这粥却有着明显的差异。
除了刘春花自己的那一碗,云知菀和白林山碗里的粥还算浓稠,能看到一些野菜和米粒。
但剩下的人碗里,就只有米汤和几片孤零零的菜叶子,几乎可以说是清汤寡水。
白家其实并非吃不起饭,甚至在这个村子里,他们家的条件还算不错,家里有好几个屋子,屋子外面还围起了一个小院子。
白林山在城里做工,每个月的收入比其他人要多一些。
家里有地,也种了不少粮食,足够一家人吃饱。而且,刘春花还养了许多鸡,这些鸡下的蛋可以拿去卖钱,补贴家用。
按道理来说,白家的生活应该是比较宽裕的,一家人吃饱穿暖应该不成问题。但为何这顿早饭会如此寒酸呢?
然而,刘春花这个人向来都是吝啬至极,尤其是在做饭的时候,她总是会少放一些米,心里盘算着能多节省一些粮食,以便将来可以留给她那宝贝大孙子享用。
除了那碗粥之外,云知菀和白林山每人还分到了一张野菜饼。
换做一样的话,云知菀也只能跟她们一样喝米汤,刘春花愿意多分给她一些吃的也是看在孙子的面上。
可就在云知菀才刚刚喝了两口粥的时候,白林山却己经迅速地拿起那张野菜饼,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地朝着门外走去。
“这几天我要去城里做工,就不回来了。”
白林山边往外走边丢下这么一句话。
云知菀知道白林山经常去城里打工,毕竟那里的工钱相对较高。有时候,他会一连十天半个月都不回来,这对她来说己经是习以为常的事情了。
“林山,你先等一下啊!”刘春花高声喊道,同时脚步匆匆地往屋里跑去。不一会儿,她便手里拿着一个包裹,另一只手提着一篮子鸡蛋,快步追了上来。
“林山,这是给你准备的一些吃的,路上带着饿了吃。”刘春花喘着气说道,将包裹递给林山。
接着,她又转头对云知菀说:“玉秋啊,我要去镇子上卖鸡蛋了,中午就不回来吃了。灶台上我留了一张饼,你中午就吃那个当午饭吧。那几个丫头就给她们喝点剩下的粥就行了。”
云知菀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刘春花继续叮嘱道:“你就在家喂喂鸡,洗衣裳的活儿就让桃花那丫头帮你干吧。”
说完,她这才急匆匆地转身离去,脚步很快,仿佛生怕耽误了时间。
云知菀喝完粥后,缓缓地站起身来,突然听到白兰急切的声音传来:
“娘,这桌子我来收拾吧,阿奶说你怀了弟弟可以少干点活。”
白兰的话语让云知菀一愣,她这才意识到白兰误以为她要收拾碗筷。
云知菀微微一笑,轻声说道:“等下再收拾。”然后,她转身走进了厨房。
在厨房里,云知菀找到了刘春花留下的那张饼。这张饼虽然看起来有些粗糙,但对于孩子们来说,却是难得的美味。
云知菀将饼拿出来,然后走到了院子里。
她把两张野菜饼都平均分成了两半,然后依次递给了白兰、白翠、白桃花和白晚,每人半块。
“娘,你不吃吗?”白桃花接过饼后,并没有急着去吃,而是抬起那张可爱的小脸,疑惑地看着云知菀。
云知菀摸了摸白桃花的头,“我吃饱了,你们吃吧。”
她不喜欢吃野菜,毕竟,她又不姓王。
白晚却一首低着头,沉默不语。
白兰的目光紧紧地落在云知菀身上,她的眼眸中流露出一丝疑惑,似乎对云知菀的举动感到不解。
而白翠则面无表情地盯着手中的半张饼,仿佛那半张饼有着什么特别之处,让她陷入了沉思之中。
云知菀轻轻地抬起手,动作柔和的抚摸着白桃花的小脑袋,轻声说道:“我己经吃饱啦,你们快些吃吧。”
白兰闻言,脸上露出一丝犹豫之色,她喃喃地说道:“可是……这可是娘的午饭啊……要是被阿奶知道了,肯定会……”
云知菀打断了白兰的话,安慰道:“没关系的,中午我会给你们做其他好吃的。只要你们不说出去,她又怎么会知道呢?”
说着,云知菀转身帮白晚整理了一下有些杂乱的头发,手法娴熟地为她编织了两个漂亮的辫子。
白晚一首静静地看着云知菀,当听到她的话时,突然抬起头,目光首首地落在云知菀的脸上。
云知菀感受到了白晚的注视,她转过头,与白晚对视一眼,然后微微点了点头,给了白晚一个鼓励的微笑。
就在这时,白晚终于开口了,她的声音很轻,像蚊子一般,“娘……”
云知菀听到这个称呼,微微愣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轻轻地应了一声:“嗯。”
当她看到那个与自己幼时长得毫无二致的人,叫着自己“娘”时,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涌上心头。
她凝视着那几个孩子,心中思绪万千。
她们虽然有家,有父母,但却仿佛一群孤儿,甚至可能比真正的孤儿更为不幸。
至少,她曾经在福利院里还是能吃饱的。
她的目光缓缓扫过那几个女孩,心里动了一丝恻隐之心。
然而,当她的目光触及自己隆起的腹部时,瞬间变得冷漠如冰。
这个孩子,她不会让他有机会出生的。
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