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远洲大概以为我会服软回去求他,却万万没想到第二天就听说我在办理调动手续。
他像一阵风似的冲进宿舍,看到我正在收拾行李。
半新不旧的衣服整整齐齐叠好,装进一个破旧的帆布包里。
“林晚,你真要走?”
我头也不抬,继续往包里装着我为数不多的家当:“顾技术员还有什么指教?”
“你就这么狠心?为了那个修收音机的穷小子,放弃厂里的铁饭碗?”
他的声音里带着愤怒和不甘。
我终于抬起头,冷冷地看向他:“哪还有什么铁饭碗?不是你安排我去扫厕所吗?”
“你以为我不知道是谁散布的那些流言?”
“顾远洲,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他脸色一滞,随即冷笑:“那是你自找的!要不是你跟晓梅过不去。。。”
“够了,顾远洲。”我打断他的话,“我累了,不想再听这些。”
他突然掐住我的肩膀:“你以为走了就完了?我告诉你,只要我顾远洲一句话,你在全国任何厂子都别想安生!”
“我有的是办法让你过不下去!”
“你信不信我让你在哪都混不下去?”
我看着他扭曲的脸,忽然觉得陌生得可怕:“随你便。”
话音刚落,苏晓梅慌慌张张推门而入,一见我就僵在原地。
她的脸色苍白,眼神慌乱,显然有什么急事。
“远洲哥,不好了,有人看见。。。”她说到一半,突然意识到我在场,猛地闭上了嘴。
顾远洲皱起眉头:“看见啥?”
苏晓梅眼神闪烁,声音细得像蚊子:“没什么,就是有人造谣说我和别的男同志走得近,你可要帮我澄清啊。”
“远洲哥,你要相信我,我对天发誓,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
顾远洲轻拍她的肩膀:“别怕,有我在。”
但我注意到,他的眼神已经不再像从前那般温柔,反而多了几分审视和怀疑。
苏晓梅似乎也察觉了什么,紧张地绞着手指。
“我真的什么都没做,是他们胡说八道的。”
我收好东西,轻轻关上门,留下他们两个在房间里。
后来周子昂告诉我,那天下午顾远洲没去上班,而是悄悄跟踪苏晓梅。
苏晓梅七拐八拐来到单身职工宿舍区,进了一个陌生男人的房间,整整待了两个小时才出来。
顾远洲在楼下站了两个小时,脸色越来越难看。
“她进去的时候还左右张望,生怕被人看见。”
“出来的时候衣服都整理过,头发也重新梳了。”
“你说这还不明显吗?”
第二天上午,顾远洲脸色铁青地从厂医院出来。
老刘医生是个直性子,大概把不该说的话都说了。
按着苏晓梅肚子的大小推算,孩子受孕的时间,正好是顾远洲去南京学习的那个月。
时间对不上,一点都对不上。
“按这个月份算,孩子应该是三月底怀上的。”
“可你不是四月初才从南京回来的吗?”
“小顾啊,这事你得好好想想。”
当天晚上,顾远洲回到家,发现苏晓梅正对着镜子涂胭脂。
梳妆台上散落着几封没来得及收起来的信件,信封上不同的笔迹格外刺眼。
他随手拿起一封,里面的内容让他差点把信纸撕碎。
“我的小宝贝,昨天晚上真是美妙。”
“下次约会记得穿那件红裙子。”
而苏晓梅浑然不觉,还娇滴滴地撒娇说想吃糖葫芦。
“远洲哥,人家想吃糖葫芦嘛。”
“你明天给我买好不好?”
顾远洲看着她精心编排的表演,心里一片死灰。
这个女人,到底还要骗他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