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堂跪在陈砚之的床前,手中的针线闪烁着淡淡的白光。
那是磷粉。
她将磷粉一点一点地揉进丝线里,动作轻缓得像在抚摸情人的眉眼。每一针每一线都带着她的体温,也带着她精心设计的死亡陷阱。
"砚之,你说过要娶我。"她轻声呢喃,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现在我要为你缝制嫁衣了。"
寿衣在她手中渐渐成型。
墨色的绸缎,银线勾勒的暗纹,每一处细节都透着她内心的偏执与疯狂。她知道陈砚之只是假死,那颗丹药能让他的心跳微弱到几乎停止,连最老练的仵作都会被骗过。
但她也知道,磷粉遇热会发光。
当陈砚之的体温回升时,这件寿衣就会成为他的催命符。
"小姐,您己经三天没有进食了。"丫鬟小心翼翼地端着粥碗走进来。
沈青堂头也不抬:"出去。"
"小姐——"
"我说出去!"
针尖刺破了她的指腹,鲜血滴在墨色的布料上,瞬间被吸收得干干净净。她看着那一滴血渍,唇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血能催化磷粉的反应。
很好。
夜深人静时,她终于完成了这件"杰作"。寿衣被整齐地叠放在檀木盒中,就像一个等待开启的潘多拉魔盒。她抱着盒子走向陈砚之的房间,脚步轻得像鬼魅。
房间里点着长明灯,昏黄的光线在陈砚之苍白的脸上投下阴影。他安静地躺在床上,胸口几乎没有起伏,如果不是她亲眼看着他服下假死药,连她都会以为他真的死了。
"现在该给你换衣服了。"她轻抚着他的脸颊,指尖划过他的唇线,"你放心,我会很温柔的。"
她开始为他脱衣。
陈砚之的身体还有余温,肌肉线条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分明。她的动作很慢,几乎是在品味这个过程。当她的手指触碰到他心口时,能感觉到若有若无的心跳。
"还活着呢。"她自言自语,声音里带着某种病态的满足。
寿衣穿在他身上格外合身,就像她为他量身定制的囚笼。墨色让他的肤色显得更加苍白,银线在灯光下闪闪发光,美得让人心惊。
她退后几步,欣赏着自己的作品。
"完美。"
第二天一早,陈家开始操办丧事。
白幡飘扬,哀乐阵阵。沈青堂一身白衣出现在灵堂里,眉眼间的悲伤看起来那么真切,连陈砚之的母亲都忍不住握住她的手。
"青堂,砚之走了,你也要好好活着。"老夫人哭得眼睛红肿。
沈青堂点点头,眼中含泪:"夫人,我想为砚之守灵三天。"
"好孩子……"
没人注意到她眼底一闪而过的冷光。
三天后,送葬队伍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棺材由八个壮汉抬着,沈青堂跟在后面,手里拿着招魂幡。她计算着时间,药效应该快过了。按照她的推算,陈砚之会在队伍经过日军司令部附近时醒来。
到那时,磷粉遇到他的体温就会发光。
在所有人眼中,那就是"诈尸"。
队伍行进到一半时,前方突然传来骚动。
"停!检查!"日军士兵拦住了送葬队伍。
沈青堂的心跳瞬间加速,但脸上的表情依然悲戚:"长官,我们只是在送葬……"
"闭嘴!"士兵粗暴地推开她,"最近有抗日分子活动,所有棺材都要检查!"
沈青堂看着士兵走向棺材,手心己经湿透了。如果现在打开棺材,陈砚之还在昏迷中,寿衣也还没有发光,一切都会暴露。
她必须拖延时间。
"长官,死者为大,打扰亡灵是要遭报应的……"她跪在地上,声音里带着颤抖。
士兵犹豫了一下。
就在这时,棺材里传来一声闷响。
所有人都愣住了。
又是一声响,更加清晰。
"有、有动静……"抬棺的汉子脸色煞白。
沈青堂强忍着内心的狂喜,做出惊恐的表情:"不、不可能……"
士兵也被这诡异的情况吓到了,但职责所在,他还是命令手下:"打开!"
棺盖被缓缓推开。
就在那一瞬间,一道淡蓝色的光芒从棺材里冒出来。陈砚之身上的寿衣正在发光,就像传说中的鬼火一样诡异妖艳。
"啊——诈尸了!"有人尖叫起来。
陈砚之缓缓坐起身,磷光在他身上游走,让他看起来就像从地狱爬回来的厉鬼。他的眼神迷茫,显然还没有完全清醒,但这样的状态反而更加可怕。
日军士兵被这超自然的场面震慑住了,连枪都忘记举起。
沈青堂趁机大声喊道:"快跑!死人复活了!"
人群瞬间炸开了锅,哭喊声、尖叫声此起彼伏。在混乱中,沈青堂悄悄靠近陈砚之,在他耳边快速说道:"跟我走,现在!"
陈砚之的意识正在逐渐恢复,当他看到身上发光的寿衣时,瞬间明白了沈青堂的计划。他配合地做出狰狞的表情,张牙舞爪地朝人群扑去。
"妖怪!妖怪!"
日军士兵终于回过神来,举枪就要射击,但在慌乱中,子弹打在了棺材上。
沈青堂心中一凉,她看到棺材里躺着的不是道具,而是一具真正的尸体。
那是沈老夫人。
她的祖母,三天前刚刚过世的祖母。
血液瞬间涌向大脑,沈青堂几乎站立不稳。她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把祖母的尸体放进棺材的,也不记得陈砚之的"尸体"去了哪里。
但现在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
混乱还在继续,陈砚之己经趁乱消失在人群中。沈青堂咬咬牙,也跟着人流向日军司令部的方向跑去。
她知道那里有一个下水道入口,是她早就探查好的逃生路线。
只要能混进司令部,她就能完成真正的任务。
祖母的尸体被发现只是一个意外,但这个意外反而让她的计划更加完美。现在所有人都以为她是被吓傻的孝顺孙女,没人会怀疑她有其他目的。
在所有人的眼中,她只是一个在诡异事件中受到惊吓的可怜女子。
而她真正的身份,永远不会有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