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杰辉被龙哥那一脚踹得像个破麻袋一样飞出去，“砰”地一声撞在杂物间堆满破烂的墙上，又重重摔在油腻腻的地上。本来就疼得快散架的骨头架子，这下更是“咔嚓”响，感觉五脏六腑都挪了位。他眼前一黑，差点首接背过气去。
“辉哥！！” 高小雅那声尖叫卡在喉咙里刚出来一半，就被龙哥一脚踹断了。她捂着被掐得青紫的脖子，咳得肺都要出来了，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刚才那股子得意劲儿全没了，只剩下劫后余生的惊恐和狼狈。她手脚并用地爬到龙哥脚边，死死抱住龙哥的大腿，哭得那叫一个惨：“龙哥！龙哥救我！这疯子没死！他要杀我啊！”
龙哥那张刀疤脸阴沉得能滴出水。他搂着瑟瑟发抖的高小雅，眼神像刀子一样剐着地上蜷成一团的张杰辉。他是真没想到，这臭虫都烂成那样了，掉进粪坑里泡了半天，居然还能像恶鬼一样爬出来，差点把他最得力的“摇钱树”高小雅给掐死！
“妈的！见鬼了！” 瘦高个看守端着枪，手都有点抖，枪口死死对着张杰辉的脑袋，但刚才张杰辉那一下诈尸般的扑杀，把他魂儿都吓飞了一半。这哪是人啊？这他妈是从地狱爬出来的厉鬼吧？
矮胖子也吓得够呛，离那散发着冲天恶臭的张杰辉远远的，捏着鼻子骂：“操！这都不死？属蟑螂的吧？臭死了臭死了！”
张杰辉趴在地上，浑身疼得首抽抽，污水混着血水从破烂的衣服里往下淌。他感觉自己快不行了，喘气都带着血沫子。刚才扑出来那一下，是用命换来的力气，现在全泄了。但他那只右手，还死死攥着那把破匕首！就是这把沾着仇人血的匕首，给了他最后一点念想。
他努力抬起眼皮，模糊的视线里，看到龙哥搂着高小雅，像看垃圾一样看着他。高小雅还在那儿哭哭啼啼，装可怜。
恨！比刚才掉在粪坑里等死时还要恨！
“龙…哥…” 张杰辉喉咙里发出破风箱一样的声音，他咧开嘴，露出被血染红的牙齿，冲着龙哥和惊魂未定的看守们，扯出一个极其狰狞、极其疯狂的笑，“你…以为…这就…完了？”
他声音不大，嘶哑难听，但那股子从地狱里带出来的阴狠劲儿，让龙哥心里猛地一突突。连那两个端着枪的看守，都觉得后背有点发凉。这小子，都被打成这样了，怎么眼神还这么瘆人？
“操！死到临头还嘴硬！” 矮胖子为了壮胆，骂骂咧咧地就想上去再补几脚。
“慢着！” 龙哥喝住了他。他看着地上那团散发着恶臭、血糊拉碴的东西，心里突然有点不踏实。这小子太邪门了！掉进那种地方，还能爬出来杀人？刚才扑出来那一下，那眼神，根本不像个人！而且，他手里还攥着刀！
张杰辉那疯狂的笑容，像根刺扎在龙哥心里。这小子说“还没完”？什么意思？他还能干什么？
“妈的，真他妈晦气！” 龙哥看着地上恶臭熏天的张杰辉，又看看怀里哭花了妆、脖子上带着清晰指痕的高小雅，刚才喝酒庆祝的好心情全没了，反而一股邪火和莫名的烦躁涌上来。
“把这坨臭肉给老子拖走！” 龙哥厌恶地挥挥手，对瘦高个和矮胖子吼道，“找个结实点的笼子关起来！看紧了！别他妈再让他诈尸了！等他咽了气，首接扔后山喂野狗！看着就恶心！”
他又低头看了眼还在抽泣的高小雅，没好气地说：“还有你！哭个屁！赶紧给老子滚回去收拾干净！妈的，差点让个臭虫坏了兴致！”
高小雅吓得一哆嗦，赶紧爬起来，捂着脖子，跌跌撞撞地跑回娱乐室那边，看都不敢再看张杰辉一眼。
两个看守捏着鼻子，一脸嫌弃地靠近张杰辉。瘦高个用枪指着，矮胖子忍着恶心，用脚踢了踢张杰辉：“喂！死了没？没死就老实点！”
张杰辉没反应，只是身体微微抽搐着，眼睛半睁着，里面那点疯狂的光好像熄灭了，只剩下死气沉沉的灰暗。
矮胖子骂了句“真他妈臭”，弯腰想抓住张杰辉的脚踝把他拖走。
就在他的手快要碰到张杰辉裤腿的时候，地上那“死人”攥着匕首的右手，几根手指极其轻微地、几乎不可察觉地动了一下，指甲刮过冰冷油腻的地面。
龙哥烦躁地转身，搂着另一个闻声出来的女人往回走，嘴里还在骂骂咧咧。他心里那股子不安却越来越重。这小子临死前那句话，还有那眼神，像根鱼刺卡在喉咙里。
他总觉得，这事儿，没完！这坨从粪坑里爬出来的“烂肉”，好像真成了他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张杰辉被拖走时，那把脏兮兮的匕首，被他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死死地、死死地压在了自己身下。冰冷的刀身贴着他滚烫的、残破的身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