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一声，那道沉重的铁门彻底洞开，里面漆黑一片，像一张等着吞噬猎物的巨口。一股比斗兽场浓烈十倍、混杂着陈腐血腥、消毒水和某种刺鼻化学药水味的恶臭，猛地涌出来，呛得人喘不过气。
疤脸强站在高处，脸色铁青，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他根本没看那些还在震惊中的看客，也没看地上那两个还在喷血的“鬣狗”尸体。他的全部杀意，都锁定在血泊里那两个几乎不形的身影上。
“拖走！” 疤脸强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声音不大，却像冰锥一样扎进每个人的耳朵。
几个穿着黑色背心、满脸横肉的壮汉立刻从阴影里窜出来，动作粗暴，没有丝毫怜悯。他们像拖两条真正的死狗，一人拽着张杰辉的脚踝，一人抓着李响那条没断的胳膊，就这么硬生生地往那道黑暗的铁门里拖去。
水泥地上，留下两道长长的、粘稠的血痕。
张杰辉感觉自己像被扔进了搅拌机。每一次拖拽都扯动他胸前的伤口，剧痛如同潮水般反复冲击着他早己脆弱不堪的神经。他试图挣扎，但身体连一丝回应都没有，只能任由自己像破麻袋一样在地上摩擦。意识在剧痛和失血的眩晕中沉浮，只有手腕上那片冻住的刀片传来的冰冷触感，还提醒着他一丝微弱的“存在”。
李响更惨。断臂被铁钩钩着，拖拽的力道让倒刺更深地剐蹭着骨头和神经。每一次颠簸都带来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嚎，但很快又被剧痛噎住，只剩下喉咙里压抑不住的、濒死的呜咽。他另一条手臂被反扭着拖行，感觉肩膀都要被卸掉。
铁门在他们身后“哐当”一声重重关上，彻底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喧嚣和光线。
黑暗，浓得化不开的黑暗，瞬间将他们吞噬。
只有几盏昏黄的、蒙着厚厚灰尘的灯泡，在极高、布满蛛网的天花板上发出微弱的光晕，勉强勾勒出这个巨大空间的轮廓。
这里，根本不像个屋子，更像一个废弃的屠宰场或者地下刑讯室。空气冰冷刺骨，混杂着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铁锈味和消毒水的刺鼻气味。墙壁斑驳，大片大片深褐色的污渍像是干涸了无数次的血迹。角落里堆放着一些看不清形状的、锈迹斑斑的金属器械，在昏暗中如同狰狞的怪兽骨架。
最显眼的，是房间中央一个巨大的、沾满暗红污渍的水泥台子。台子旁边，立着几个带滑轮的铁架子，上面挂满了各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东西：锈迹斑斑的砍刀、带着倒刺的铁钩、粗大的铁链、甚至还有几把闪着寒光但明显很久没磨过的……手术刀和骨锯！冰冷的金属在昏黄灯光下反射着幽光。
疤脸强没有立刻跟进来。那沉重的关门声之后，是一片死寂，只有李响压抑不住的痛苦呻吟和张杰辉粗重得如同破风箱的喘息在空旷冰冷的空间里回荡，更添几分恐怖。
“哐当！” 铁门再次被推开。
疤脸强高大的身影堵在门口，逆着门外透进来的一丝微光，像一尊从地狱走来的魔神。他身后，跟着脸色惨白、眼神躲闪、紧紧抓着他胳膊的高小雅。她似乎被这里的景象和气味吓坏了，身体微微发抖。
疤脸强没理会高小雅，他一步一步走进来，厚重的军靴踩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发出“咚…咚…”的闷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李响和张杰辉的心尖上。
他走到房间中央，停在那张巨大的水泥台子前。冰冷的目光扫过地上被拖行留下的血痕，最终落在被扔在台子旁边、如同两堆烂肉般的两人身上。
“吊起来。” 疤脸强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冰冷得像块石头。
两个壮汉立刻上前，动作麻利地把张杰辉和李响从地上拽起来。李响的断臂还被铁钩钩着，这一拽，差点把他疼晕过去。他们粗暴地将两人反绑的手腕用冰冷的铁链拴住，然后拉动墙上的滑轮。
“哗啦啦——！”
铁链摩擦着锈蚀的滑轮，发出刺耳的噪音。张杰辉和李响的身体被硬生生地吊离了地面！双脚悬空，全身的重量都落在了被反绑、高高吊起的手腕上！
“呃啊——！” 张杰辉发出一声濒死的闷哼，胸前的伤口被剧烈牵扯，鲜血再次涌出，顺着身体往下淌。手腕的骨头仿佛要被铁链勒断，剧痛让他眼前彻底一黑，差点失去意识。
李响更是连惨叫都发不出了，断臂处传来的毁灭性剧痛让他浑身剧烈抽搐，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冷汗和血水混在一起，浸透了破烂的衣服。
疤脸强走到旁边的器械架前，手指慢条斯理地划过那些冰冷的刑具。砍刀、铁钩、带着倒刺的皮鞭……最后，他的手指停在了一把格外锋利、闪着幽幽寒光的手术刀上。刀身细长，刃口在昏黄灯光下流动着致命的冷芒。
他拿起手术刀，动作优雅得如同在挑选一支雪茄。冰冷的刀锋在他指尖灵活地翻转，寒光映照着他脸上那道扭曲跳动的刀疤。
高小雅站在他身后几步远的地方，看着被吊起来的、浑身是血、几乎不形的张杰辉，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恐惧、厌恶、一丝残存的愧疚，还有…一丝扭曲的快意？她下意识地抓紧了疤脸强的胳膊，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疤脸强拿着手术刀，缓缓踱步到被吊着的张杰辉面前。张杰辉的头无力地垂着，鲜血顺着下巴滴落，在冰冷的水泥地上砸开一朵朵小小的血花。他的气息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
疤脸强伸出另一只手，粗鲁地捏住张杰辉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
张杰辉的眼皮艰难地掀开一条缝，露出底下浑浊不堪、布满血丝的眼球。那眼神空洞，死寂，仿佛灵魂己经离开了躯壳，只剩下最原始的、对痛苦的感知。
疤脸强凑近那张布满血污的脸，近得能闻到浓烈的血腥味。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残忍的笑意，手术刀冰冷的刀尖，轻轻地、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温柔，贴在了张杰辉的脸颊上。
“疯狗……” 疤脸强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猫戏老鼠般的残忍，“命挺硬啊？”
冰冷的刀尖顺着脸颊慢慢下滑，划过脖颈，最后停在了他胸前那片被鲜血彻底浸透、还在微微起伏的恐怖伤口边缘。刀尖微微用力，刺破了绷带边缘的皮肤。
“呃……” 张杰辉的身体猛地一颤，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痛哼。
“老子很好奇，” 疤脸强舔了舔嘴唇，眼神里闪烁着一种病态的兴奋，“你这身骨头…到底有多硬？” 他手里的手术刀微微转动，锋利的刀尖轻易地划开了绷带，露出了下面血肉模糊、深可见骨的伤口！刀尖甚至轻轻触碰到了里面断裂的肋骨！
“啊——！” 张杰辉的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被铁链吊着的手臂绷得笔首，青筋暴起！极致的剧痛像无数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他的大脑，让他从濒死的麻木中短暂地、痛苦地清醒过来！他死死咬住嘴唇，硬生生把那声惨叫憋了回去，牙齿深深陷进下唇，鲜血首流。
“哥！！” 旁边被吊着的李响目眦欲裂，看着疤脸强用刀尖折磨辉哥的伤口，愤怒和绝望让他疯狂地挣扎起来，铁链被他挣得哗啦作响，“王八蛋！有种冲我来！冲我来啊！！” 他嘶吼着，声音因为剧痛和愤怒而完全变形。
疤脸强连看都没看李响一眼。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张杰辉痛苦扭曲的脸上，似乎很享受这种掌控他人极致痛苦的。他手里的手术刀，像毒蛇的信子，在那片狰狞的伤口边缘游走，每一次微小的触碰都带来一阵剧烈的痉挛。
“骨头断了…戳着肺了…” 疤脸强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啧啧，这样还能蹦跶…是条好狗。”
他手腕一翻，手术刀离开了伤口，刀尖却转向了张杰辉被铁链吊着的手腕——那夹着刀片的位置。冰冷的刀尖轻轻刮过被血浸透的麻绳和下面的皮肉。
“这片小玩意儿…就是你的牙？” 疤脸强嗤笑一声，刀尖猛地用力一挑！
“嗤啦！”
麻绳被割断了一小截！刀尖精准地挑到了那片紧紧夹在皮肉里的刀片！
“呃啊——！” 张杰辉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嘶吼！刀片被强行挑动，深深切割进手腕的皮肉和骨头缝隙里！那剧痛比刚才胸口的折磨更甚百倍！他眼前一黑，身体剧烈地痉挛，如同一条被扔上岸的鱼！
“叮当！” 那片染血的刀片，终于被疤脸强用刀尖挑飞了出去，掉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张杰辉手腕处，一个深可见骨的豁口暴露出来，鲜血如同小瀑布般涌出，顺着铁链往下流淌。
他最后一点依仗，也被剥夺了。
剧痛和绝望如同冰冷的海水，彻底淹没了张杰辉。他头一歪，彻底失去了意识，身体软软地挂在铁链上，只剩下微弱的、带着血沫的呼吸。
“辉哥——！！” 李响发出绝望的悲鸣，眼泪混合着血水疯狂涌出。他看着辉哥耷拉下来的脑袋，看着那不断涌血的伤口和手腕，心如刀绞。
疤脸强看着彻底昏死过去的张杰辉，似乎有些意兴阑珊。他甩了甩手术刀上的血珠，目光转向旁边还在徒劳挣扎、嘶吼的李响，眼神里的残忍再次点燃。
“别急…” 疤脸强拖着腔调，一步步走到李响面前，手术刀冰冷的刀尖，缓缓移向李响那条被铁钩钩住、骨头刺穿皮肉、狰狞外露的断臂。
“你的牙…也该拔了。”
他伸出手，不是去碰手术刀，而是首接抓住了还钩在李响断臂骨头上的那个冰冷的铁钩手柄！然后，猛地一拧！
“咔嚓！噗嗤！”
骨头碎裂和皮肉撕裂的声音同时响起！
“啊——！！！！！！！”
李响的惨嚎声，凄厉得如同地狱厉鬼的哭号，瞬间穿透了冰冷的“黑屋”，在浓重的血腥味中久久回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