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碎石开始迅速腐朽脚下化作黑水晶,"杀戮后的忏悔?真像条被雨淋湿的丧家犬。"
安娜抬眼,一道模糊的身影开始逐渐变得清晰,另一个她正斜倚在血月王座上,指尖把玩着警察干尸的眼球。
安娜操控着骨刺朝着她急射而去,骨刺却在触碰她的瞬间停滞在半空。
她轻笑一声,王座扶手突然伸出荆棘缠住现实中的安娜,将安娜拽到她面前,两人的鼻尖几乎相贴。
"感受一下……"她的獠牙刺破安娜舌尖,黑血顺着齿间流入喉腔,"这何尝不是一种新生。"
“呕!离我..远点!”安娜伸手奋力推开另一个她,将她送入自己口腔中的黑血尽数吐了出来。
"承认吧。"她指尖再次搭上安娜额头,另一只手轻抚安娜颤抖的唇瓣,"你在享受撕开他喉咙的瞬间,迷恋血液涌入口腔的灼烧感……"
"闭嘴!"安娜的骨刺骤然暴长,撕裂缠绕的荆棘。
她的身体穿过的袭来的骨刺,手中浮现出一杯托着盛满血浆的银杯:"喝下它,你就能永远摆脱饥饿的折磨。"
甜腻的腐香钻入鼻腔,安娜的喉结不受控制地滚动。
荆棘纹身突然灼烧般发烫,她猛地咬破舌尖,剧痛让眼前的幻象崩裂,在崩裂的前一秒,她呆呆的望着安娜的背影,喃喃低语了一句,
这就是你的计划吗...父亲
晚霞刺破云层,刚才的景象仿佛是一场梦,她脖颈处的荆棘纹纹身逐渐黯淡消失。
安娜撕下血色裙摆裹住银发,骨刺缩回体内时的剧痛让她几乎晕厥,
她踉跄着翻过堤坝,在便利店后巷找到件被丢弃的连帽衫穿在身上,连帽衫的兜帽压得极低。
她将银发胡乱扎成团子塞进帽檐,用从便利店里偷来的黑色美瞳遮住猩红竖瞳。
从远处看完全看不出这是一位银毛萝莉,可连帽衫不能完全遮掩下身的裙摆,不过也只能这样了,
好在时间己经很晚,路上基本没有行人活动。
虽然是不知道怎么回来的,但总归是回来了....安娜看了眼落幕的夕阳,内心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开心...
甚至有一丝...失落?
“真奇怪。”
她晃晃脑袋,不理解自己为什么会有失落的情绪,事到如今,还是先去出租房里待着后再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做吧。
不对啊....安娜转念又想起来原来的那具身体不是被大运创飞了吗,这个世界的自己身份己经死亡,那个出租房应该也被回收了吧...
现在看来,貌似也只有回去老家了啊....提到老家,她就不禁想起在与母亲在那度过的时光,嗯...怀恋。
由于老家是在A市的乡下,安娜估计现在所在的位置是在郊区的某一处海滩上,离乡下还有点距离。
光是靠走预计得走到天亮,最好的办法就是打个车....那么问题又来了,她没手机上哪打车?去问路人借手机吗....
“好像...也可以。”
凌晨,便利店内亮着惨白的灯,安娜蹲在自动贩卖机的阴影处。
她将连帽衫的抽绳拉到最紧,只露出半张苍白的脸,避免到时候给别人吓着。
与此同时,一位穿西装的男人摇摇晃晃走出便利店,手里攥着罐装咖啡,安娜嗅到他领口残留的浓烈酒精气味。
她缓缓走出阴影,压着帽檐尽量不让银发散露出来,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注意。
"那个……"她的声音中透露出几分沙哑,"能借手机叫辆车吗?大叔。"
男人醉眼迷离地转身,手机屏幕的蓝光映出她兜帽下半张醉酒的脸:"小妹妹迷路了?叔叔送你啊……"
说着,男人伸手就要摘去安娜的帽子,就在他的手指即将撩开帽檐时,安娜突然扣住他手腕。
然后用力反转过来,被捏紧的骨骼发出“咔咔”的声响,男人的瞳孔猛地一缩,嘴里一边喊叫着“疼疼疼!”一边跪下身子。
"再碰我一下,"安娜俯身贴近他耳畔,寒冷的呼吸拂过男人汗湿的后颈,
"我就把你每一根骨头都抽出来,串成风铃挂在便利店门口。"
"接下来乖乖听话把手机给我。"
男人闻言冷汗瞬间浸湿衬衫,颤颤巍巍的将手机递了出去,因为他心里没来由的相信眼前这个力气大的要命的女孩真会这么做。
"滴——"
网约车停在离便利店远一些的路灯下,安娜正用男人的指纹转账。
司机摇下车窗,一脸古怪的看着这个身着怪异服饰的小女孩和她旁面表情痛苦捂着手的男人,
说实话,反正他是没见过上身穿个连帽衫下身穿个看起来很是华丽裙摆的装扮,良好的职业素养只让他愣神片刻,后若无其事问道:
“尾号9527去青石镇的?”
“是的....麻烦了。”
.....
网约车的皮革座椅散发着廉价的香氛味,司机是个满脸倦容的中年人,
收音机里播放着深夜情感节目。
安娜缩在后座角落,帽檐压得极低,司机从后视镜瞥了她一眼,目光在她沾着沙粒的裙摆上停留片刻,
又扫过副驾驶座上也不是是昏死还是睡着了的男人,那人手腕上还留着青紫的指痕,像是被人揍了一顿。
这也能睡得着…..
“小姑娘是本地人?”司机转动方向盘驶入沿海公路,语气故作轻松,率先挑起话题,
“你这身打扮….还挺奇特的。”
安娜沉默一会,月光掠过车窗时,她看到自己瞳孔泛起微弱的红光,连忙压低帽檐:
"嗯…本地人,刚参加活动回来,衣服没来得及换。"
他想起女儿最近沉迷的二次元漫展,也是后座女孩这样穿着奇装异服,自以为理解地笑了笑:
"小姑娘是去参加角色扮演活动吧?我闺女也喜欢这些,上个月还求我开车送她去会展中心......"
安娜含糊地"嗯"了一声,指尖无意识地着座椅裂缝。
她突然捂住嘴,肩胛骨处传来针扎般的刺痛—那里新生的骨刺正在皮下不安地游动。
"青石镇啊......"司机拐过最后一个弯道,路旁出现成片的稻田。
"那地方现在可没什么人住了,上周送过个拍短视频的团队,说是要搞什么废墟探险。"
安娜猛地抬头,月光恰好照亮后视镜。
司机看到少女苍白毫无血色的脸,握着方向盘的手抖了抖。
再定睛看时,对方己经重新缩进阴影,仿佛刚才只是路灯造成的错觉。
"到了。"
“谢谢。”安娜最后看了眼副座的醉汉,从裙摆上扯下一缕怨灵发丝扔下,
发丝落在车上迅速开始蠕动起来,爬向男人的脚踝处。
她必须要杜绝一切意外。
车停在爬满爬山虎的院墙外,生锈的铁门在夜风中吱呀作响。
下了车,裙摆上的血迹在月光下泛着暗红。
安娜站在爬满枯藤的老宅前。
以往与母亲生活的点点滴滴重新在脑海中浮现,钥匙插入生锈锁孔的瞬间,
门缝里飘出一缕熟悉的药香那是母亲常年服用的抗癌中药的味道,
但是,为什么到现在还有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