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猎物与猎手的身份
第七十七章 猎物与猎手的身份
祈福这日,为了彰显仁义,姜相霖还在祈福当日在望崖西岸边设粥棚,施舍京城的乞丐。
定远侯仁善厚德的名声,一夜之间便传了出去。
一早,姑子们鱼贯入府,张罗了许久,在正厅内设了供桌,仆役们摆上瓜果、清茶。
丫鬟们又簇拥着杨婉蓉沐浴更衣。
每一个流程,姑子们都要念一遍经。
姜知雪跟着乱哄哄的人,忙了个昏天黑地。
好容易得了空闲,姜许意端来一杯茶:“姐姐,我瞧着你滴水未沾,可别太过操劳了。”
姜知雪看了一眼她手中的茶盏,笑道:“无妨,我不渴。”
“姐姐是在害怕?”姜许意的手稳稳地端着茶盏,微微靠近姜知雪,声音低了下来,“姐姐莫不是误会我会在茶中放些不该放的东西?”
她笑语盈盈的样子,与上一世给姜知雪下毒的样子如出一辙。
她这是在挑衅。
姜知雪神色不变,很是自然地伸手接过:“许意这样讲,便是逼着我,一定要喝了。”
“我哪里敢。”姜许意面容很是澄静,彷佛真正未经世事的少女,“近日,我听了一桩闲事,说有个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竟不知为了什么,与一群乞丐混在一处,一同戏耍求欢。”
她的声音也轻轻软软的,“当真是吓了我一跳,也知这千金是如何想的,被家中之人发现之后,又是以何种颜面苟活下去的。”
肮脏的地面,衣衫褴褛的陌生男人,刺眼的目光。
前世种种,姜知雪自然不会忘记。
但她却并未对姜许意的话表现出多么激动,反而事不关己般笑了笑:“还有这样的奇闻轶事?我倒是不曾听闻。”
说着,姜知雪徐徐举起茶盏,润了润唇:“味道甚好,多谢了。”
姜许意攻心的话不曾起到半分作用,她也不恼,该做什么便做什么去了。
素容接过姜知雪那杯茶,狠狠泼洒在地上,啐了一口:“黄鼠狼给鸡拜年。”
及至傍晚,杨婉蓉与姜枭然已经拜完神仙,又在庭中树枝上系了红绳。
姑子拿出红纸,吩咐在特定的时辰焚化,祈福的仪式便算是正式完成了。
一日的奔波总算见了底,府上众人皆松了口气。
丫鬟搀着杨婉蓉坐下,又贴心地送上安胎药。
杨婉蓉舒一口气:“枭然去哪里了?”
她这一提,众人才发现,姜枭然不知道忙什么去了。
“算了算了,别找了,许是被公爹喊去做旁的事了。”杨婉蓉有些累,也顾不上找人,只求着早些结束。
姜知雪一日来,除了那口茶,什么也没有进口,此时也有些吃不消。
她与姜相霖站在一处,姜相霖瞥了一她一眼,道:“知雪今日也辛苦了,待焚化祈愿之后,留下一起用膳吧。”
他的目光在晦暗不明的夜色中,显得有些吓人。
姜知雪从容答道:“多谢父亲。”
时辰到,红纸点燃。
火光吞噬夜空。
仪式结束,姑子们合掌道别,姜相霖含笑道:“师傅们忙了一日,若是不用膳便离开,岂不是我们的罪过?”
随着他的话,仆役们行动迅速,赶忙在正堂摆了满满一桌的素斋。
姜许意又靠到姜知雪身旁:“姐姐,你也会留下来同我们一家人一起用膳吧。”
姜知雪没有回她,而是看向垂花门的方向。
红纸燃烬,灰烬随着夜风缓缓飘起、游荡。
若隐若现的一星火光飘忽不定。
夜色越来越重。
张寿慌慌张张从外跑进,跌倒在众人面前。
姜相霖皱了皱眉:“还有贵客在此,如此毛躁,成何体统。”
张寿抬起头,脸上赫然一副见了鬼的神情:“侯爷,世子他、他不好了!”
姜相霖愣了一瞬,便迅速反应过来:“知雪,你安排师傅们入席,再来人扶世子妃去休息,张寿,带路。”
他看上去有条不紊,心中却止不住地慌乱。
张寿在前面跌跌撞撞地带路,姜许意牢牢跟在他身后,三人来到定远侯府后门的一条小巷中。
这是一处死胡同,姜枭然便犹如一滩烂泥一般软在此处。
他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撕扯地不成样子,身上不少引人遐思的红痕。
最要紧的,是他的脸上,还带着一丝餮足的笑容。
“轰——”
姜相霖只觉着五雷轰顶一般,整个人都承受不住这骇人的一幕。
“啊!”姜许意也发出短促的惊呼,随即立马反应过来,双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
好在张寿已经是震惊过了,此时倒是还有闲心搀扶住姜相霖。
“侯爷,世子……”他本想着解释一下,自己是怎么发现姜枭然的,但姜相霖直接制止了。
他道:“什么也别说了,给他披一件衣服,带回去,不准惊动任何人。”
张寿犹疑片刻,才略有些嫌弃地脱了自己的外衣,裹上姜枭然。
几人才转身,姜知雪忽地出现了:“父亲,许意,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她的目光平静地扫过表情各异的几人,最终落在姜枭然身上:“兄长这是又怎么了?”
“姜知雪,是你?”姜许意立马明白过来,这是姜知雪的手笔。
奈何对方不承认:“什么是我?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她演的一点也不像,嘴角的笑意都快抑制不住了。
姜枭然沉着脸,没有理会姜知雪,而是冲着张寿低吼一声:“还愣着做什么,快些走!”
几人绕过姜知雪,小巷中很快只剩了姜知雪一人。
她垂下头,低低笑了出来。
褚屠户与那些赌徒,一早便都被她收买了。
乔定山只是这个计划中的意外。
在姜知雪的授意下,他们将迷 药与赠予姜枭然的补药换了过来。
又在今日哄骗着姜枭然出来,用上一世姜枭然算计姜知雪的法子,算计了姜枭然一道。
姜知雪从袖中取出一枚精巧的小瓷瓶。
打开盖子,将剩余的药水统统倒在地上。
像这般害人的东西,便只能烂在尘埃中。
她将小瓷瓶随手丢出去,理了理衣衫,这才大步向侯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