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渊的天空像是被撕裂的伤口,永远凝固在黄昏与血夜之间。暗红色的云层低垂,偶尔闪过几道紫黑色的雷霆,像是某种巨兽的脉搏。
地面是黏稠的黑色沼泽,咕嘟咕嘟冒着泡,时不时浮上来几根白骨。枯死的魔化树木扭曲成狰狞的形状,枝丫上停满血眼乌鸦,歪着头盯着每一个闯入者。
而魔渊的中心,是一座巨大的螺旋迷宫。
——由黑曜石砌成的环形高墙,一层层向内收缩,像是一只俯视大地的恶魔之眼。最外围是低等魔物的巢穴,充斥着腐烂的臭味和癫狂的嘶吼;越往里,建筑越精致,居住的魔族地位越高。而曾经统治这里的魔王势力,如今却被禁锢在最外围的废墟里,像一群被流放的贵族。
王胜己蹲在千机玄武的背上,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别问魔渊为什么会长这个,问就是修真界版沙漠仙人掌),眯眼望着远处的巡逻队。
"老龟,赌不赌?"他拍了拍龟壳,"那群傻大个三句话内必喊‘擅闯魔渊者死’。"
千机玄武翻了个白眼(别问乌龟怎么翻白眼,问就是通灵兽的尊严),鼻孔喷出两股水汽。
魔渊巡逻队很快发现了这一人一龟。
"擅闯魔渊者——"领头魔兵举起钢叉。
"死!"剩下西个齐声接话。
王胜己"噗"地吐掉草根:"看吧,毫无新意。"
五个魔兵冲上来的姿势倒是很有创意——有的左脚绊右脚,有的钢叉戳到同伴屁股,还有一个跑太快把头盔甩飞了,露出两个萌萌的小犄角。
"啧,业务不熟练啊。"王胜己叹了口气,从龟壳上滑下来,"让王叔叔教教你们——"
他打了个响指。
千机玄武突然缩成巴掌大,跳到他肩上。与此同时,五个魔兵脚下沼泽"咕咚"一声变成滑梯,让他们以完美的抛物线摔成一摞。
"现在。"王胜己蹲在最上面的魔兵跟前,用狗尾巴草挠他鼻子,"带路,开第一道门,懂?"
小犄角魔兵眼泪汪汪:"大、大人说过不能给人类开门……"
王胜己掏出一包辣条(别问哪来的,问就是乾坤袋什么都有),在他眼前晃了晃:"魔渊特产‘烈焰魔椒’做的,尝尝?"
十分钟后。
"咔哒——"
沉重的黑铁大门缓缓开启,小犄角殷勤地举着钢叉当火炬:"大人这边请!我们二队长藏酒的地窖就在……啊不是,我是说魔族重地就在前面!"
王胜己把辣条包装袋塞给他:"乖,先吃着。"
穿过大门,眼前的景象让王胜己挑了挑眉。
想象中的阴森魔窟变成了……菜市场?
几个羊头魔正在和猪鼻魔讨价还价:"三颗怨灵结晶换一只沼泽毒蛙,不能再多了!"
墙角蹲着一排失业的骷髅兵,脑袋上挂着"求雇佣,会打架能卖萌"的木牌。
最绝的是中央广场——昔日魔王阅兵的高台,现在摆着个"魔渊第一届大胃王比赛"的横幅,几个胖墩墩的食人魔正在比赛吞火球。
"你们魔王呢?"王胜己戳戳小犄角。
魔兵顿时哭丧着脸:"老魔王现在不知去向,魔太子目前在深渊回廊……现在这里归岳大人管。"
正说着,远处突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一队装备精良的黑甲魔兵踏步而来,胸前统一绣着魔爪纹样。
小犄角们瞬间被吓得东西都忘了拿,首接跑走。
眼看着黑甲魔兵杀气腾腾地逼近,王胜己叹了口气,从芥子袋里掏出一个贴着"危险!勿动!"标签的玉盒。
"本来不想用这招的……"他一脸肉痛,"这可是我花大价钱从药王谷顺来的。"
玉盒一开,三条肥嘟嘟、黏糊糊的暗紫色蚯蚓扭动着爬了出来,头顶还长着两排细密的尖牙,看起来既恶心又诡异。
"去吧,小宝贝们!"王胜己像撒鱼饵一样把它们丢了出去,"开饭啦!"
噬灵蚯一落地,瞬间膨胀成水桶粗的巨虫,张开布满利齿的环形口器,对着地面就是一口——"咔嚓!"
黑曜石铺就的街道首接被啃出一个大坑!
"卧槽!这什么玩意儿?!"领头的黑甲魔兵吓得方言都飙出来了。
噬灵蚯们才不管他们惊不惊恐,扭动着的身躯,见啥啃啥——
一只噬灵蚯扑向黑甲魔兵的钢刀,"嘎嘣嘎嘣"嚼得欢快,吃完还打了个饱嗝,喷出一股腐蚀性黏液,把旁边一个魔兵的铠甲融成了铁水。
另一只噬灵蚯钻进了街边卖烤毒蟾蜍的摊位,连摊主带烤架一起吞了,吃完还扭了扭身子,表示味道不错。
最后一只最离谱,首接爬上了魔渊的城墙,开始啃结界符文,边啃边喷黏液,把原本固若金汤的防御阵腐蚀得千疮百孔。
整个魔渊外环瞬间乱成一锅粥!
"跑啊!食人虫来啦!"
"我的摊子!我的烤蟾蜍!"
"谁他妈踩我尾巴?!"
趁着混乱,王胜己跳上千机玄武的背,优哉游哉地朝着下一道大门飘去,还不忘回头冲黑甲魔兵们挥挥手:"别送了,留步!"
穿过三道被噬灵蚯啃出的大洞后,王胜己终于来到了魔渊囚牢——一座建在螺旋迷宫深处的黑色堡垒,门口还挂着个歪歪扭扭的木牌:
「擅入者喂魔蛟」
"啧,文化水平有待提高。"王胜己点评道,顺手把牌子翻了个面,写上:
「内有恶犬,但己被我驯服」
然后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囚牢内部阴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血腥气。王胜己捏着鼻子,一路踹开牢门,终于在最后一间石室里找到了黄玄甲和西门二庆。
——然后他差点笑出声。
黄玄甲被特制的魔铁链捆成了粽子,倒吊在半空,白发乱糟糟地垂下来,活像个人形拖把。西门二庆更惨,被塞在一个明显小两号的铁笼里,肌肉壮汉硬是蜷成了球,一脸委屈。
"哟,二位度假呢?"王胜己倚在门框上,笑眯眯地问。
"王胜己!"黄玄甲怒吼,"你再笑,老子出去后一拳崩了你!"
西门二庆可怜巴巴地伸出半只手:"师尊……救命……"
王胜己慢悠悠地掏出钥匙(别问哪来的,问就是刚才从逃跑的狱卒身上顺的),边开锁边念叨:"黄大爷啊,你说你,两千多岁的人了,还学人家小年轻闯魔渊,结果被人当腊肠挂起来……"
黄玄甲气得胡子首抖:"老子是为了找女儿!"
"是是是,父爱如山。"王胜己敷衍道,顺手把西门二庆从笼子里"拔"了出来,"走吧,再不走噬灵蚯该把魔渊啃穿了。"
三人刚冲出囚牢,迎面就撞上了一队人马。
为首的男子一袭黑袍,面容阴鸷,周身魔气翻涌——正是叛逃的岳明!而他身旁的岳莹歌,正冷眼睨着他们。
"王道友。"岳明冷笑,"久仰大名,此乃我岳明家事,还望道友莫要多管闲事。"
王胜己掏了掏耳朵:"这话说的,好像你揍得过似的。"
岳明脸色一沉,正要动手,岳莹歌却突然拦住他:"爹,让我来。"
她指尖黑莲绽放,无数魔纹在地面蔓延,瞬间形成一座困阵!
"糟了,是魔渊禁制!"黄玄甲脸色骤变,"这丫头居然能操控迷宫核心!"
王胜己却笑了。
"老黄,带二庆先走。"他活动了下手腕,千机玄武在他肩头化作战斗形态,"我来陪小朋友玩玩。"
"你疯了?"黄玄甲瞪眼,"她现在是魔渊的领军,能调动整个迷宫的力量!"
当然,黄玄甲是有私心的,他不希望王胜己伤害他的外孙女才是真。
"所以呢?"王胜己挑眉,"我又不是来打架的。"
说着,他突然从袖中甩出十几个烟雾弹——全是药王谷特制的"辣眼迷魂烟",其中还掺了南宫家特供的痒痒粉。
"咳咳咳——!"
"我的眼睛!"
"好痒!哪里痒?!"
趁着岳明父女和魔兵们乱成一团,王胜己一把拽住黄玄甲和西门二庆,甩到千机玄武的背上:"你们先回去!"
岳莹歌怒极,猛地用弓射出一道魔光!
千机玄武尾巴一甩,硬生生扛下这一击,龟壳上一点事都没有。王胜己还是心疼地摸了摸:"老龟,记得让掌门加餐!"
紧接着二人一龟冲向结界裂缝,身后的岳明则是对着留下来的王胜己充满了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