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初之主叶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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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桑源初遇·尘烟与痕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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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源初之主叶清
作者:
湖岸边寂静的石头
本章字数:
6794
更新时间:
2025-06-25

赤足踏过坑底最后一片灰烬,叶清的身影沿着被净化之光重塑、变得相对平缓的岩壁,一步步向上,走出了归墟裂谷的深渊。当他重新站在裂谷边缘时,扑面而来的,不再是浓烈的硫磺血腥与死寂枯败,而是一种混合着新生青草气息、泥土芬芳以及远处淡淡烟火味道的、复杂而鲜活的“生息”。

净化之光的影响范围远超裂谷本身。放眼望去,曾经狰狞扭曲的黑色山脉,此刻褪去了大部分焦黑与污秽,显露出大地原本的灰褐色与青黑色岩体。虽然依旧荒凉,但岩缝间、山坡上,顽强的新绿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是那种在岩缝中“锚定”的苔藓的同类,但更加茂盛,甚至点缀着星星点点、米粒大小的淡紫色或白色小花。空气中狂暴混乱的能量流被大大削弱,虽然依旧驳杂(灵气、妖气、稀薄的魔息混杂),却不再充满毁灭性的冲突,反而形成了一种粗糙却相对稳定的动态平衡。

天空的铅灰色浓云也淡薄了许多,阳光得以艰难地穿透下来,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远处,那连绵起伏的山脉轮廓,不再像蛰伏的凶兽,而更像沉睡后初醒的巨人,带着劫后余生的粗粝与沉静。

叶清腰间别着那枚寒铁斧刃,冰凉贴着肌肤。他拎起一首未曾离身的葫芦,晃了晃,里面凡尘的山泉发出悦耳的清响。荒腔走板的小曲,再次从他口中哼出,断断续续,却比在裂谷深处时顺畅了许多,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松快”。

心湖镜面澄澈,中心九彩凝痕恒定,清晰地映照着这片正在复苏的山川。他能“看”到脚下地脉深处,那由他“心印”守护、在光茧中孕育的新生源流,正通过无数细微的“净流”网络,如同苏醒的根系,顽强地向整片山脉输送着秩序与生机的力量。这力量还很微弱,如同风中残烛,却坚定地对抗着残留的污秽与死寂。

他循着本能,也循着空气中那缕越来越清晰的烟火气息,朝着山脉外围的低洼地带走去。那里,是净化之力影响最显著、新生绿意最浓郁的区域,也是人烟可能聚集之地。

翻过一道长满新绿苔藓的山梁,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一片相对平坦的谷地展现在眼前。谷地中央,一条新生的、清澈见底的溪流潺潺流淌,溪水在阳光下闪烁着粼粼波光,带着净化后的清冽气息。溪流两岸,不再是光秃秃的岩石或污秽的泥沼,而是铺展着厚厚一层、如同绒毯般的淡绿色苔原,其间点缀着更多细小的野花,甚至有几簇低矮的、叶片呈锯齿状的灌木顽强地生长着。

而在溪流的下游,靠近谷地出口的地方,依着几块巨大的、相对平整的山岩,搭建着数十座简陋却结实的石屋和木棚。屋顶大多覆盖着晒干的、某种巨大蕨类植物的叶片。袅袅炊烟正从一些石屋的烟囱中升起,融入山谷清冽的空气。一些用粗糙木栅栏围起来的圈舍里,隐约可见几头长着厚皮、形似野猪但体型较小的兽类在拱食着苔藓。

这是一个小村落。规模很小,不过百十口人。村口立着一根歪斜的木桩,上面挂着一块风干的兽皮,兽皮上用炭笔画着一个扭曲的、仿佛藤蔓缠绕的符号,散发着微弱的警戒与归属气息。

村落的居民也正从劳作中返回。他们大多身材矮小精悍,皮肤粗糙呈古铜色,穿着兽皮或粗糙麻布缝制的短褂,赤着脚或踩着简陋的草鞋。男人扛着简陋的石斧或骨锄,背着藤条编织的筐篓,里面装着挖掘来的块茎或采集的苔藓;女人则提着陶罐在溪边汲水,或照料着圈舍里的兽类。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深深的疲惫,眼神却有着一种在绝境中挣扎求存的坚韧,以及……一丝难以掩饰的、对周围环境骤然变化的茫然与惊疑。

叶清的出现,立刻引起了村落的骚动。

当他扛着葫芦(斧刃被道袍下摆半遮)、哼着小曲、赤足踏着新生苔原走向村口时,那些归来的村民纷纷停下了脚步,警惕而惊愕地望向他。

他的装扮太古怪了——破旧却干净的道袍,在仙魔妖界底层挣扎的村落里显得格格不入;赤着双脚,却毫不在意地踩过尖锐的碎石和新生的苔藓;腰间似乎别着什么金属的东西,闪着寒光;最古怪的是他脸上那种平静到近乎空洞的神情,以及嘴里哼着的、他们完全听不懂调子的古怪小曲。

“站住!外乡人!”一个身材最为魁梧、脸上带着一道狰狞爪痕的中年汉子排众而出,手中紧握着一柄磨得锋利的骨矛,眼神锐利如鹰,死死盯着叶清。他身上的气息在村民中最强,约莫相当于凡俗界的后天武者巅峰,带着一股剽悍的血腥气,显然是村落的守卫头领。“你从哪里来?这片‘死藤谷’……不,这片‘新绿谷’的变化,是不是跟你有关?”他敏锐地察觉到了叶清身上那股与周围新生环境隐约契合的、难以言喻的气息。

其他村民也紧张地围拢过来,手握简陋的武器或农具,眼神中充满了戒备、好奇,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毕竟,这片祖祖辈辈视为绝地、挣扎求存的“死藤谷”(因噬灵藤得名)突然焕发生机,这太过匪夷所思。而叶清这个突然出现的、气质迥异的外人,很难不让他们产生联想。

叶清停下了脚步,站在距离村口人群约十步远的地方。他荒腔走板的小曲也停了下来。空明的目光扫过警惕的村民,扫过他们手中的骨矛石斧,扫过他们脸上深刻的疲惫与眼中的惊疑。

没有解释,没有敌意,甚至没有好奇。他的目光最终落在那魁梧头领脸上那道狰狞的爪痕上。那伤痕很深,边缘泛着不正常的青黑色,残留着一丝微弱却极其顽固的“噬灵藤毒息”,正持续侵蚀着这汉子的生机,带来隐痛与虚弱。

在叶清空明的心湖镜面上,这道伤痕及其附着的毒息,清晰地映照出来,如同干净画布上的一抹碍眼污迹。

就在这时,人群后面传来一阵骚动和孩童的哭喊。

“阿爹!阿爹!石头和丫丫被‘黑刺草’扎伤了!流了好多黑血!”一个半大孩子惊慌失措地跑过来,拉着一个村民的衣角哭喊。

两个约莫五六岁的孩童被抱了过来,小脸煞白,嘴唇发紫。他们的手臂和小腿上,赫然扎着几根寸许长、通体漆黑、尖端泛着幽光的尖刺!伤口处流出的血液呈现出不祥的黑紫色,并且伤口周围的皮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青黑、浮肿!一股带着微弱腐蚀与麻痹气息的毒素正在蔓延!

“黑脊草蝎的毒刺!”有村民惊恐地低呼,“快!快去请桑婆婆!”

抱着孩子的村民惊慌失措,那魁梧头领也脸色大变,顾不得再盯着叶清,急忙回头吼道:“快!去请桑婆婆!用最快的速度!”

人群一阵慌乱。

叶清的目光,从魁梧头领的旧伤,移到了那两个中毒孩童发黑的伤口上。心湖镜面中,那碍眼的污迹又多出了两处,并且正在迅速扩散。

他那空明的眼神里,依旧没有波澜。只是极其自然地,如同看到路旁歪倒了一棵挡道的小树,他向前迈了一步,在村民更加警惕的目光中,朝着那两个中毒孩童的方向,抬起了手——

不是攻击,而是食指指尖,对着孩童伤口处蔓延的青黑色毒素,以及魁梧头领脸上伤痕残留的青黑毒息,极其随意地、隔空虚虚点了三下。

动作轻快,如同拂去三粒微尘。

“归源。”

没有声音,只有意念流转。

三道微不可察的、带着绝对“秩序”与“净化”意味的九彩微芒,如同穿越空间的流萤,瞬间没入魁梧头领的伤痕以及两个孩童的伤口!

奇迹,在无声中发生:

魁梧头领只觉得脸上那道折磨了他数年的旧伤处,传来一阵深入骨髓的清凉!那顽固的、如同附骨之疽的噬灵藤毒息,连同伤痕边缘那令人作呕的青黑色,如同被无形的橡皮擦抹去,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一条粉红色的、己然愈合的疤痕!一首伴随的隐痛和虚弱感也一扫而空,浑身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而那两个中毒孩童,伤口处正在蔓延的青黑色如同退潮般急速消散!流出的黑血瞬间转为鲜红!浮肿的皮肤迅速平复!就连扎在皮肉里的黑色毒刺,也如同被净化般,化作几缕黑烟飘散!孩童煞白的小脸迅速恢复红润,痛苦的哭喊变成了茫然的抽噎。

整个村落,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神迹般的一幕!看着头领脸上消失的毒痕和的疤痕!看着两个孩子瞬间好转的伤口和恢复的脸色!

魁梧头领下意识地摸着自己光滑了许多的脸颊,感受着体内久违的活力,再看向叶清的眼神,充满了无与伦比的震撼与……敬畏!

“仙……仙师?!”他声音干涩,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手中的骨矛“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叶清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收回手指,目光越过震惊的人群,落在了村落深处,一座用巨大蕨叶覆盖得格外严实、门口悬挂着几串风干草药和兽骨的石屋上。

那里,一股微弱却精纯的、带着草木生机与温和疗愈气息的波动,正伴随着一个苍老而急促的脚步声,快速向村口靠近。

他的嘴角,极其细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仿佛嗅到了一丝熟悉的、属于“药”的味道。

凡尘的道火,在这初遇的尘烟村落,留下了第一道名为“痕光”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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